林霜:“……”
林霜翻了個白眼:“我替沈少爺多謝您的欣賞。”
事實證明,當覺得一件事情有古怪的時候,那肯定總有一天,不合理之處會顯露出來。
一個月以後,當林霜都快忘了玉姨娘這個人時,突然麻煩就找上門來。
那天佳萃帶著兩位年輕的小媳婦來侯府串門子,說是那兩個小媳婦和她聊天時,說到長興侯府是京城裡神秘的所在,都好奇想進來看看,於是佳萃便大包大攬,把她們帶來了。
林霜熱情招待,然後讓慶嫂子領著她倆去園子裡逛,她則和佳萃有悄悄話要說。
其實佳萃過來,主要是來告訴她這些天她打聽到的關於李家的事情。
“……李家行事低調,從不與人起爭執,鄰裡關係和睦,家庭成員也簡單。聽一些與他們家有往來的夫人說,李鬆是個儒雅將軍,脾氣很好,就算眼睛不好了,平日裡見人也是笑眯眯的,會熱情與人打招呼;李鬆夫人和她的兩個兒媳婦都是頂溫婉賢惠的女子,平日在家相夫教子,出門就是去廟裡燒個香。”
說完疑惑道:“也不知道這樣的人家,怎麼會對自己的親外甥這麼絕情,二十多年來一直不往來。”
林霜苦笑道:“想必是侯爺年少無知,傷了他們的心。”
“元宵節後,李夫人帶著她的兒媳婦上永寧伯府向我道謝,我告訴她你的身份後,李夫人當時就愣了,雖然表麵上沒什麼反應,但我看她心裡挺激動的,後來說話也是心不在焉的,沒說幾句就找借口匆匆回去了。”
林霜聽她這麼一說,頓時心裡有了希望:“這麼說來,李夫人對外甥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我得找個機會與她接觸看看。”
佳萃笑話她:“瞧你這長興侯夫人當的,既要幫丈夫尋親,又要幫他的小妾們找工作,真是賢良淑德,我輩楷模呢!”
林霜笑起來,拿手去擰她:“你敢笑話我!”
佳萃被擰得嗷嗷叫,連忙求饒:“夫人饒命,是我說錯話了。”
林霜這才收手,歎了口氣道:“長興侯府就像一個陳年的池塘,水麵上看著風平浪靜,底下其實藏著厚厚的汙垢。如今我嫁入侯府,決心要清理這池塘,難免把水攪渾。不過長痛不如短痛,這些陳年舊弊總是要革除的,好在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那幾個送去你鋪子裡當繡娘的女子,他們做的怎麼樣?沒有給你招惹麻煩吧?”
“那能有什麼麻煩?長興侯府管著她們的吃住,我隻管監督她們乾活,發給她們工資,多勞多得,我又不吃虧,還巴不得你多送些人來呢。”
“你這人,到我頭上來了。其實對於那些講道理,又本分的女子,對她們善意些是不為過的。她們出府的時候,每人拿了安家費,我怕她們一時不適應外麵的生活,給她們在外租房子,支付一年的吃住費用。一年以後,她們應該也適應了外麵的環境,有生存的能力了,到時候就真的與我長興侯府無關了。”
佳萃現在與永寧伯府的妾室們相處融洽,也深刻的體會到女子在這世上生存的艱難,林霜的做法她非常認同。
“我聽說,前段時間你們府裡又趕了一個姨娘出去。”
林霜正要跟她說玉姨娘的事情,就聽外麵小丫頭來稟報,說是玉姨娘坐在侯府的大門口哭鬨。
林霜與佳翠對視一眼,笑道:“說曹懆,曹懆就到。”
她問小丫頭:“她之前出府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時候來鬨什麼?”
小丫頭悄悄地瞥了佳萃一眼,支支吾吾不敢說。
林霜對佳萃道:“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你坐會兒。”
她走到外麵,小丫頭這才說:“玉姨娘,哦,不對,是玉姑娘,她坐在門口哭鬨,說是,說是懷了侯爺的孩子。”
林霜猛地停住腳步,心裡恍然大悟,之前想不通的地方,這回總算是有答案了。
所以之前呂伯一家和檀香,頂著長興侯的怒火,冒著被打、被趕出府去的風險,也要幫玉姨娘設計長興侯,就是因為有這個孩子嗎?他們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這個孩子身上,以為玉姨娘能母憑子貴,他們能跟著雞犬升天?
他們怎麼能篤定一定會有孩子?
若是林霜對長興侯有丁點的懷疑,聽到這消息後一定被氣得半死。然而長興侯跟她說過,他並沒有與玉姨娘發生實質性的關係,林霜相信他,長興侯不是沒有擔當的男人,要是發生了什麼,他不會逃避責任的。
林霜轉身回屋裡對佳萃道:“府裡出了點事,怕影響不好,你帶先帶兩位奶奶回去。等我這邊處理完了。我再去永寧伯府找你。”
佳萃知道大宅院裡常有一些不能為人所知的事情發生,林霜既然不說,她也不好問,於是起身道:“那好,等你忙完了再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