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是天子近臣,知道的內情比彆人多。孫鈞聽了他的話頓時感覺五雷轟頂,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嶽母,居然敢雇殺手去炸林霜。
他本來想親自去長興侯府向林霜求證的,但伯爺派人在宮門口等著,他隻好先回來。
“寶兒得了產後抑鬱症,現在情緒不穩,興安伯府的事我沒有告訴她。”
“產後什麼症?”大家聽都沒聽過這毛病。
“反正這事先彆告訴她,煩請各位嬸嬸、各位嫂嫂回去交代下人,千萬彆在寶兒麵前提起。”
伯爺本來就不喜歡張曉雅,嫌棄的撇嘴道:“要是興安伯府真與賊匪勾結,被錦衣衛拿到證據,那就是抄家滅族的死罪,你趕緊跟她撇清關係!”
在座眾人頓時色變,孫鈞怒道:“我與寶兒是結發夫妻,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拋棄她的!”
二太太也幫腔:“他和寶兒還有個孩子,總不能讓嵐哥兒沒有母親吧。”
伯夫人嚴氏看一眼伯爺,她習慣什麼都聽伯爺的,伯爺不喜歡張曉雅,她便對張曉雅沒有好感。況且嚴映梅是她的侄孫女,侄孫女被冷落,她對此很不滿。
“不如把嵐哥兒抱去給映梅撫養。”
在場的女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太太道:“母親,萬萬不可呀,寶兒又沒做錯什麼事,怎麼能因為娘家有錯就棄她。再說嚴姨娘是妾室,怎麼能撫養嵐哥兒,嵐哥兒可是全哥兒的嫡長子!”
二老爺皺眉道:“大嫂說的對,罪不及出嫁女,興安伯府出了事,不能怪罪到全哥兒媳婦的頭上來。再說就算興安伯府勾結賊匪,頂天也不過是做些欺男霸女的勾當,又不是勾結造反的順天軍,不到抄家滅族的地步。”
伯爺氣呼呼道:“沒聽說嗎,這案子是長興侯親自監審,要不是與反賊有關,能勞動他出馬?”
孫鈞坐不住了,起身道:“我去一趟長興侯府。”
伯爺急忙叫住他:“這時候撇清關係還來不及,你往前湊做什麼?”
“父親,讓他去吧,嶽家出事,他要是為自保而不做點什麼,難免會被人詬病無情無義,名聲一旦壞了,以後全哥兒在官場上的路就斷了。”
伯爺聽了有理,便吹著胡子告誡道:“打聽可以,但不準插手,千萬彆替興安伯府求情,長興侯那人的脾氣我最清楚,他要是不高興了,說不定把咱們家也列入懷疑對象!”
孫鈞不跟他多說,拱手道了聲“知道了”,騎馬往長興侯府去。
林霜正在收拾出遠門的東西,知道他會來,早告訴守門的,他來了直接領到嘉蔭堂說話。
“怎麼沒聽你說炸彈的事?”孫鈞見麵直接問,“那天的爆炸聲我在城裡都聽到了,竟不知道與你有關,可有受傷了?”
林霜搖頭,沒讓他坐,沒叫丫頭上茶,拉他徑直往外去。
“我知道你來是做什麼,關於興安伯府的案子,我知道的不多,咱們去一個地方,應該有你要的答案。”
“去哪?”
林霜道:“到了就知道了。”
他們去的是興安伯府,早上林霜哄得長興侯開心,便求了進去探視的特權。長興侯去見皇上了,不過提前派人給錦衣衛打過招呼。
進府一路暢行無阻,他們由錦衣衛副指揮使陪著,在府裡見到了小譚氏。
興安伯府的男人都被帶走,女人被限製在府中行動。她們見到孫鈞和林霜一起來,都欣喜不已,紛紛圍上來,隻要孫鈞能求了長興侯夫人幫忙,哪還有搞不定的事?
隻有小譚氏眼裡露出驚恐,她知道這次的導火索是什麼。
“嶽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興安伯府怎麼會與賊匪勾結?”孫鈞問小譚氏。
彆的女人都在說“怎麼會”“絕對是冤枉”“肯定是抓錯人了”“咱們老爺沒做過”……吵得不可開交,小譚氏低著頭不敢看林霜,輕輕搖了搖頭。
男人做的事她隱約猜到一些,像伯府這樣的勳貴人家,要養這麼多口人,光靠朝廷俸祿可不夠,想要生存,就得置辦產業,投資生意,免不了與一些不體麵的人打交道、做些違法的事情。雇凶殺人、欺行霸市、強搶豪奪……勳貴人家肯定都做,要查整個大朗朝的勳貴都得淪陷。
但做什麼都有底線,彆人不會打長興侯夫人的主意,她自以為一切安排得天衣無縫,就算事情敗露,林霜也找不到證據指認她,卻忽視了長興侯這種不講道理的人,怎麼會照著她的規矩行事呢。
直到錦衣衛上門,她也沒敢把這事告訴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