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去核實林霜不確定,但好歹石千戶願意放他們一馬,她不用找人弄通關文書,不然一來二去,耽擱時間太久,長興侯隻怕會等得上火。
石千戶走後,侍衛回來告訴她,長興侯調查瑾江王府的消息已經傳到賓州了,這回動靜鬨得大,王府裡三百多口人全扣下不說,與瑾江王有姻親關係的一乾朝廷重臣也被牽連在內,隻怕不久之後就會傳得滿城風雨,廣西官場必將迎來一場震蕩,他們得趕緊與侯爺會合才好。
林霜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瑾江王府在廣西經營幾十年,雖然百姓和地方官員對他們的保暴征怨聲載道,但王府分出去的將軍府、王府姻親、與王府關係密切的官員、土官等不會希望他們出事。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長興侯在京城勢力大,但到了地方,還是多有掣肘,如果林霜的身份暴路,被同情瑾江王的人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黎公子三人也急著趕緊離開,他們還不清楚賓州突然氣氛緊張起來是怎麼回事,下意識的避著人,生怕黃員外那邊調查完放出來,會騰出手來追他們。
眾人從客棧出來,侍衛已經準備好馬車,林霜正要上車,突然一個什麼東西砸到她頭上,她回頭一看,見其他人都在抬頭看隔壁酒樓的樓上。
林霜帶的這幾個侍衛是長興侯一手訓練起來的,訓練時也沒想到要他們做護衛夫人的細致活,所以他們武藝雖好,卻沒有體貼入微的習慣,要是彆的下人,肯定會時時盯著夫人,有東西砸過來會幫忙擋開的。
樓上扔東西,侍衛沒來得及阻攔,害林霜被砸,侍衛們頓時惱火,其中一個指著樓上的人怒道:“你做什麼?”
那人一看就是個紈絝公子,與旁邊的人一起笑道:“扔錯人啦,小爺看中的是旁邊穿白衣的美人!”
穿白衣的是黎公子,他身材高瘦,五官生的風留,鳳眼往樓上一掃,鄙夷道:“獐頭鼠目,汙了我的眼。”
林霜點頭,對侍衛道:“咱們彆惹事,趕路要緊。”
他們不惹事,事卻惹他們,那樓上的幾人正意猶未儘,見他們要走,扯著嗓子對下麵剛來的男子喊:“晁少爺,那車上有大美人!”
酒樓下一輛馬車剛停,車上下來個衣著華麗的男子,聽了樓上那幾人的話後,便好奇的往林霜他們這邊看過來。
“不好!”溫陽榮臉色一白,趕緊放下車簾,對林霜道:“咱們快走,那個是泗昆宣撫使晁昊蒼的小兒子晁郎儀,為人最是霸道,若是被他纏住,咱們會有大(隔開)麻煩。”
黎公子馬上道:“這人我聽說過,在南寧府也是名聲狼藉,聽說隻要他出現的場合,官員富商從不敢帶相好的參加。”
林霜眼皮一跳,剛簾子放下時她看到那晁郎儀已經向這邊走來,想躲已經躲不過去了。
泗昆宣撫司是朝廷在本地少數民族聚集地設立的管理機構,宣撫使雖然隻是四品官,卻是世襲土司,統治整個部落,就算是長興侯來了,對晁昊蒼也得客客氣氣的,人家才是真正的土皇帝。
車外的侍衛聽到車裡的談話,知道厲害,他們麵對走過來的晁郎儀,暗暗站好位置,嚴陣以待。
那晁郎儀走到車前,還沒說話,街上一人騎馬飛奔而來,跑到他麵前勒馬下地,大聲道:“少爺,大少爺有急事叫您去四海樓。”
這時酒樓上那幾個男子已經跑下來看熱鬨,他們不敢惹的人,隻有這晁小少爺敢惹,本來他們挑起事端,以為有好戲看,誰知來人掃了興。
開始扔東西的那個男子道:“晁少爺,事什麼時候不能辦,這車裡的幾個美人兒,跑了可就見不到了。”
晁郎儀對來人揮手道:“我一會去。”
說著對身邊的人道:“叫他們出來,本少爺倒是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美人兒。”
侍衛連忙上前攔住他:“晁少爺,我們隻是路過的客商,正著急趕路,還望您行個方便。”說著拿出肖指揮使開的通關文書給他看。
正常人看到這種文書,都不會過多糾饞,畢竟土官與衛所井水不犯河水,沒必要把關係鬨僵。誰知這晁少爺色膽包天,聽那些人一起哄,非要看裡麵的美人不可。
林霜怕侍衛跟他們打起來,隻得走出馬車,向晁郎儀行了男子禮:“晁少爺,裡麵幾位是我家主人的貴客,並非什麼美人,還望您看在肖指揮使的麵子上,行個方便。”
晁郎儀眼睛在她身上上下一掃,點點頭,回頭問那幾個:“就他?這就是你們說的大美人?”
起哄的男子連忙道:“這個隻是中人之姿,裡麵那幾個才是真正的傾城之貌,那身段那媚眼,把小弟我腿都看酥了。”
林霜:“……??”
我這還算中人之姿?我長得濃眉大眼,身材窈窕,把長興侯都迷得不要不要的,你們居然說我不算大美人?
要不是時機不對,她非得跟他們掰扯清楚。
“哦?那本少爺更是好奇了。”晁郎儀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