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走出包房,黎公子假意給晁郎儀倒酒,似乎對他們的談話完全沒有興趣。
晁郎儀對麵鹽行的官員放下酒杯,便道:“不管是不是牽連,蘇興懷是前任廣州鹽政,他知道的事情太多,萬一頂不住說漏一二點,長興侯順藤摸瓜查下去,我們都得完蛋。”
絡腮胡:“長興侯就沒弱點?能不能像以前一樣,拉他下水?”
黑瘦男人:“他經手的鹽引上百萬,什麼世麵沒見過,要拉他下水可不是你我能做到的。可若是咱們反查他的汙點,說不定整個朗朝整個朝廷都得淪陷,到時候所有牽連的人都得對付咱們。”
坐在末尾的男人道:“那就隻能從蘇懷興下手,隻要掐斷這條線,長興侯便無從查起,若再找課司官員的麻煩,就能確定他是要動鹽政了,到時候大家都警覺起來,人人自保,他便跟以前那些巡鹽部院的官員一樣,叫他有來無回。”
黎公子端酒的手微微一抖,酒差點灑出來,仿佛有點不安,晁郎儀抬起手,按在黎公子手上摸了摸。
眾人饒有趣味端詳黎公子片刻,絡腮胡對麵的官員對晁郎儀道:“那就隻能請晁小少爺出馬了。”
黑瘦男人:“不知晁小少爺有什麼本事?此事事關重大……”
絡腮胡朗聲笑道:“晁小少爺專門為晁大人培養殺手,此事他去辦最合適不過。”
黑瘦男人似乎放心些了。
黎公子頰上染上一層酒意,眼裡蕩漾著無邊風情,聽到他們的話抬頭看晁郎儀,晁郎儀伸指去捏他臉頰,漫不經心的道:“蘇興懷被錦衣衛抓了,去錦衣衛眼皮底下殺人可不是容易辦到的事,說不定都得折在裡頭。”
絡腮胡道:“這個險不冒不行,蘇興懷不死,咱們兩廣的官員鹽商都睡不著覺。”
黎公子心下凜然,他不知道蘇興懷現在是什麼職位,但既然能任鹽課司提舉,想必背景強大,沒想到他們敢策劃殺人滅口。
黑瘦男人問晁郎儀:“晁小少爺可有什麼計劃?”
晁郎儀沉吟片刻,而後道:“硬闖不行,得從彆的方麵入手。”
絡腮胡悠然道:“晁小少爺做這些輕車熟路,你辦事,咱們放心,哈哈。”
晁郎儀道:“蘇興懷還在廣州?”
“家產還在清點中,聽說沒查出多少,料想是轉移了。”
晁郎儀對麵的官員道:“現在麻煩的是長興侯,要是換個人來,咱們完全不用這麼緊張。”
晁大少爺咳了一聲,“我倒是聽到一個消息,說不定很快會有轉機。”
眾人都看向他,晁大少爺繼續道:“國師出使瓦剌,聽說並不順利。”
數人皆好奇,坐末尾的官員道:“北方開邊貿是國師促成的,瓦剌從中受益,雖然最近偶有騷擾邊鎮的事情發生,卻並無撕破臉的跡象,他去如何不順利?”
晁大少爺搖搖頭:“具體怎麼回事還不清楚,最新的消息還沒傳回來,不過皇上親自召幾位大臣重新商量對瓦剌的對策,想必是出了什麼事。”
晁郎儀正要摟著黎公子離席,一聽這話,樂道:“北方要是打起來,朝廷必急召長興侯領兵迎戰,咱們這邊的危機就解除了。”
黑瘦男人不滿的看他一眼:“這隻是目前的猜測,蘇興懷畢竟是隱患,這事得趕緊去辦。”
晁郎儀低頭看黎公子清秀的臉、媚意流轉的眼、白皙的鼻梁、潤紅的唇……實在沒心思乾彆的。
但現在大家都等著他答話,他隻得不耐煩的答應一聲:“這就去準備。”繼而摟著黎公子的腰,出了包房,火急火燎下樓去。
“小雙兒還在樓上!”黎公子掙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