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蘭波看著我和於琛,示意我們坐下,為了搞清楚當年的那個神秘人,我倆都起了個大早。至於於琛,我估計他已經了解得八九不離十,之所以和我過來,可能隻是想聽聽更多的細節。
那是個特彆寒冷的冬季,因為特殊的地理環境,塔克拉瑪乾沙漠中晝夜溫差極大,白天太陽瘋狂地炙烤著大地,將一切曬乾蒸發殆儘,而到了晚上,則是刺骨的寒冷。如果運氣不好,正好碰上大風不斷,那麼沙塵暴也是常有的事情。
再這樣的惡劣天氣裡,廟裡的巴托們不會擅自出寺,必須得到祭司或者長老的批準,他們大多是坐在自己的房間或者經堂內,焚香誦經,進行苦修。大長老(即紮拜西納子)在準備著廟裡的相關事宜,每逢冬季,瑪果真廟會迎來幾次大的講經活動和素食節,這事他們長期對神明無比虔誠的產物。想起來當初老爹讓我吃齋鍛煉,那段日子真是受不了,一點兒葷腥都看不到,三子倒無所謂,他在外漂泊慣了,似乎已經對這種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習以為常。每天我都需要接受胡蘿卜或者青菜在我口腔裡爆開汁水的味道,順便提一句,我不愛吃胡蘿卜,不過我不得不感歎,還是自身修煉不夠啊......
巴托們的素食節會持續七到九天,這期間所有的巴托都必須靜心穩性,修持自身,不可妄為,否則會被視為對神明的不尊重。其實說句公道話,如果我成了廟裡的巴托,不出一個月絕對會瘋,首先我是個無神論者,當然,這是在我經曆這些古怪的事情之前了。其實我隻是沒敢說而已,巴托們的夥食讓我腸胃有些受不了,尤其是一大塊的麵餅子,類似於饢,能不能咬得動暫且不說,實在不好消化,而且還容易上火,現在我才覺得,淡水真是個重要的東西。
至於肉類,味道還可以,除了味道淡點沒有其他的缺點,這與其他寺廟不同,基裡密裡人是被允許吃肉的,隻不過所選肉類很有限,或許與他們自古形成的習俗和信仰有關。不過人家給我提供這麼多東西,我實在不好說什麼,倒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畢竟我對巴托們一點恩都沒有,非親非故,實在是受寵若驚。
在素食節進行的第四天,大長老打算在明天進行講經活動,於是就在晚上整理經卷,一直到十一二點。大長老的寢房隻有一盞油燈,兩支蠟燭,所以並撐不了太久,每天都隻是固定的時間,一旦超過,還需要去拿備用的油。大長老大約在淩晨快一點時熄了燈,將毛氈鋪在床上準備休息,但就在這時,一個巴托突然敲開了他的門。
“長老,有客人來訪,好像是迷路的旅人。”巴托裹著長袍說道。
“莫談,既然來到這裡就都是客人,等我親自去接見。“於是,大長老穿上長袍,走到庭院裡慢慢打開了大門。
隻見眼前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背著黑色的雙肩包,穿著夾克,但天太黑,大長老並沒有看清他的麵部。
“請問貴客是從何方而來?”大長老還是吃驚不小,這麼冷的天氣,還能徒步穿過小半個羅布泊和雅丹石群來到這裡,是人是鬼都難說。
年輕人沒有回答,隻是低著頭,沉吟了半晌才說:“從xz來。”
“現在天色已晚,不如貴客就在敝寺休息一晚。”
“那就多謝上師了。”年輕人蹭了蹭腳底的塵土,便邁進了大門。
大長老急忙叫了巡邏的巴托去為年輕人準備空房間,年輕人和大長老一邊向房間走,一邊不時地看看周圍的環境。年輕人似乎很警惕,整個麵龐都藏在夾克的帽子裡,雙手踹在兜裡,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這種氣場自十皇一族以來,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了,大長老不禁有些緊張。
年輕人倒也十分地不客氣,而且他似乎對這裡的環境還很熟悉,雖然一路上都沒說話,但是大長老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出來,這個人很不一般。
“貴客從xz哪裡來?”大長老為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對年輕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