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備箱中沒有亮光,我緊張到不敢開手機,從這個地方看不到司機的麵部表情,但是我猜測應該和剛剛一樣。靈車的速度很慢,我雖然不知道這地方離蜈蚣崗到底有多遠,但是我坐得都都快要睡著了。
昏暗中,我不經意間往右邊的棺材那裡瞥去,隻見那本來嚴絲合縫的棺材蓋子此時居然輕輕被挪動了一下,露出一個小豁口來。
這一下讓我睡意全無,我正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沒想到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那口黑色的棺材又動了一下,這下的幅度更大,幾乎要打開了整個棺材,就差讓我看見裡麵躺著的是誰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覺得這車可能要出大問題,連忙轉過頭來,沒想到於恬此時居然正靠在我肩膀上,比我睡得還沉,我小聲叫了幾句她居然都沒有反應。
後備箱看不到外麵的情況,我不知道我們此時已經出城多久了,司機依然是沒有停下的意思,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她好像並不知道自己睡著了,剛剛怎麼叫都醒不過來,這麼一拍居然就醒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連忙往旁邊退了退。
“行了行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這輛車不對勁,我剛剛看見棺材動了。”於恬一聽這話,扭頭往棺材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個小口子。
“怎麼會,我明明看不到這輛靈車上有一點陰氣,你確定沒看錯?”
“你也看見了,這棺材在咱們剛進來的時候明明是合著的,現在居然開了個小口,又不可能是我乾的,那還能是什麼。”於恬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說自己雖然好幾次被陰氣衝著了,但是這車有沒有問題還是不會判斷錯誤的。
“我覺得......”我的話還沒說完,靈車的輪胎在地麵上刺啦一聲停了下來,是到地方了嗎?
刹車踩得有些急,我更傾向於這是路上爆胎了,正當我納悶的時候,後備箱打開了,我終於看到了外麵的情況。
我們現在好像正在一條座小木橋中間,可以很清楚地聽到橋兩側有嘩啦啦的流水聲。橋的另一側是一條相當窄的土路,土路兩旁都是茂密的樹林。
我和於恬從後備箱鑽了出來,往前一看,這車前麵居然是一片大草溝,可以根據車頭打出的燈光可以勉強看到草溝子下麵好像是一塊塊已經快要荒掉的草地。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這什麼地方?我怎麼感覺這司機走的不是去蜈蚣崗的路?”
“你去過?”
“沒有,是我猜的,劉準的酒莊幾乎是城內所有大小酒店的供應商,應該不會建到這麼偏的地方。”
我篤定我們肯定是被這司機耍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覺得去前麵問問什麼情況。
駕駛位的車窗開著,我走到跟前,司機兩個字剛說出口,嚇得我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在地上。
這駕駛座上麵居然空無一人。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駕駛位,火還沒熄,可以清楚的聽到發動機的嗡嗡聲,見鬼了,司機下去方便了?可是這座橋又不長,一眼能望到頭,車燈照到的地方根本一個人都沒有,這司機怎麼可能跑這麼快?
就在這駕駛座的旁邊,我隱約看到一遝像鈔票一樣的東西。我把頭探了進去仔細看了看,果然都是鈔票,不過這些鈔票全是清一色的冥幣。
一遝的冥幣。我不敢再想下去,難道說當時我和於恬是坐靈車進的城嗎?
於恬此時過來看到我臉色不好,便也湊近看了看,果不其然,她自然也是一臉的驚訝。沉默半晌後,我開口說道:“現在咱們去哪?”
“隻能先開這輛靈車了。”於恬說道。她的表情有些為難,很明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出了失誤,在於家混跡這麼多年,第一次見沒有陰氣的鬼,這不符合她的認知。
我點了點頭,剛坐上駕駛位,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這發動機的嗡嗡聲就在我屁股挨到座位的一刹那消失了,我連方向盤都沒摸到,刹車油門離合都沒踩到,這車居然就自己熄火了。
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怎麼也再打不著火,於恬看我心急如焚的樣子,就繼續說道:“算了,要不咱們先徒步吧,這輛車確實有點問題。”
我垂頭喪氣地打開車門,突然聽到後備箱的位置發出一聲悶響,我心裡一震,壞了,不會我最不希望的事情發生了吧?
我連忙跑到後備箱跟前查看情況,發現另一口棺材也被打開了一個口子,而之前在路上打開的那個棺材的縫隙已經變得很大,我可以透過縫隙看到裡麵的人長什麼樣子。
又是一聲悶響,是從右邊那具棺材裡麵發出來的聲音。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而那個棺材蓋子終於在這個時候被打開了,我看到了裡麵的那具屍體。
旅店老板,一定不會有錯,絕對是他。
但是讓我膽顫驚心的是,這具屍體已經麵目全非,全身紅彤彤的一片,棺材裡麵淌了一灘又一灘的血跡,如果不是他的臉部特征還沒有被破壞,我真看不出這居然是旅店老板。
這是一具渾身已經沒有一點皮膚裸露的屍體,好像是什麼人把他的皮活生生地全部扒了個精光,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個全身血淋淋的怪物一樣,隻有麵部還有一兩片沒有被撕下的皮膚。
我看得一陣乾嘔,但是比這更要命的事情緊接著也發生了,我看到那具棺材裡麵躺著的無皮男屍居然動彈了一下,慢慢的,他的手緩緩地抬了起來。
我來不及想那麼多,叫上於恬就往前麵的草溝裡跑,我們兩個現在身上什麼工具都沒有,和死人打架絕對是自討沒趣。
草溝子裡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我們兩個往前麵跑了好久,終於看見了一點亮光。
有光的地方自然應該就有人家,我長舒一口氣,回頭看去,黑暗中似乎什麼都看不到,是那個已經死了的旅店老板沒有追過來嗎?
跑著跑著,我突然感覺不太對勁,我和於恬幾乎同時停了下來,往那片有光的地方看去,那根本就不是什麼人家,竟然是一個亮著燈的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