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恬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還是先離開這裡吧,等天一亮萬一被人發現就不好解釋了,我剛剛看到馬場前麵是一座小山包,那邊應該安全一點。
我把日記放回原處,和於恬走出房間關上了房門,一路上我都在想著那本日記中的內容,仿佛存在著種種的不合理。劉準為何要改名換姓?如果單說他是祝家的大少爺,光靠這一個名號,也沒人敢找上他們家尋仇,唯一可能就是,在劉準的父親去世後,劉準可能惹上了什麼麻煩,而這個麻煩又是他處理不了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按照劉準一貫的作風,他很可能會銷毀關於那件事情的一切證據,甚至和今天一樣會滅口。既然能把家業做到這麼大的規模,他這個人做事一定相當縝密,不可能會留下這麼重要的線索在老院裡,除非,是有人想讓我看到這本日記,故意安排為之,有人在暗中引導我。
我越想越亂,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到達老院的圍牆旁邊,我們兩個利索地翻過圍牆,順著遠方的山包方向繼續走去。
我看了一眼手機,此時已經是淩晨五點,我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地繼續走著。這估計是我出來最刺激的一回,不僅差點被扔進山溝裡喂了野狗,而且還和死人待在一輛車上度過了那麼長的時間,如果要是我當時剛從民勤出發就碰上這種情況,估計會留下半輩子的心理陰影。
這座山包並不高,但是卻很乾淨,雖然現在還沒有太陽,不過一眼望去能看到很多的植被,大多都是樹竹,真有種“曲徑通幽處”的美感。
竹林中沒有路,想必來到這個地方的人應該極少,剛才在房間裡麵被那個腥味嗆得我頭暈,現在穿梭在竹子之間,鼻子總算好受了些。
這些竹子長得並不高,但是已經相當挺拔,我們兩個在竹林中走了好一會兒,慢慢地,我居然發現這林子中好像有一座已經破得不成樣子的老廟。
總算是有個能歇腳的地方了,我連忙朝那座廟跑過去,這是一座已經上了年頭的古廟,裡麵沒有供奉仙家,想必是時間太久,造像都被人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我拉開那扇吱呀作響的大門,走進去,好在這裡並沒有讓人不舒服的塵土味,頭頂已經露了好幾個大洞,應該是常年被雨水衝刷,所以地麵也比較乾淨,儘管不如家裡麵,但是也能席地而坐。
忙活了這麼長時間,總算可以稍微打個盹了,我伸了個懶腰,發現於恬正蹲在一隻破損的香爐麵前,神情緊張地看著裡麵的香灰。
“怎麼了?”
“這隻爐子有點蹊蹺,上麵的花紋有點像死紋。”
我聽到這話,本來都快合上的眼皮又瞬間睜開,連忙跑到她跟前也仔細地端詳起來,於恬說的的確不假,這爐子上麵的花紋和我曾經在銅錢上麵見到的一模一樣,確實是死紋。
大猿和我說過一嘴,這種紋路如果雕刻在器物上麵,就說明它一定是用來鎮壓凶物的東西,那就變相說明,這個廟應該不是很乾淨。
想到這兒,我突然脊背發涼,瞬間想到了靈車裡那具被扒了皮的屍體,馬上對於恬說道:“為了保險起見,要不咱們還是換個地方,我實在是不想再接觸那些東西了。”
於恬也讚同我的話,畢竟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沒多餘的力氣再往前跑了。
我們慢慢走出老廟,繼續往前麵走去,還沒走兩步,我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子,你怎麼也在這兒?”老叔的聲音,難道是我身上那個紙紮人的邪術沒有除乾淨?
於恬也沒有回頭,她的經驗比我要豐富得多,不用我說她自然都明白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兩個就這麼悶著頭一直往前走,那個聲音隻是喊了一聲便停止了,隨後便是徐徐的清風。
我長舒一口氣,這鬼好像是故意來嚇我的,居然喊一聲就走了,我還以為會和亂葬崗一樣呢。
剛放鬆一點,突然身後一陣巨力把我拎住,這一下子可不在我的預料之中,把我嚇了一跳。我回頭看去,隻見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惡狠狠地盯著我,他的另一隻手還提著一把大砍刀。
“你他媽混哪兒的?這黑竹澗你也敢隨便來?”
我被他抓得一時間有點懵,於恬則馬上跑了過來準備收拾他,那個胖子見於恬要過來,就提起砍刀要砍下去,這刀還沒放下去,胖子突然一聲慘叫,抓著我的手便立刻放開,自己則瘋了一樣地在身上到處抓。
不一會兒,這胖子就被自己的指甲抓得鮮血淋漓,見我們兩個無動於衷連忙求饒道:“我有眼不識泰山,兩位救救我,我願意跟著劉掌櫃乾,我把所有事兒都告訴你們,麻煩兩位開開恩吧。”
隻見胖子的身上居然無緣無故地冒起了白煙,就像是火焰在他的體內不斷地灼燒著內臟一樣,和我那會兒在古城中自燃的情況有點兒類似。
“你......”我話還沒說完,胖子的身體一聲爆響,無數的碎肉鮮血飛濺了一地。
我擦了一把濺到臉上的血跡,滿臉驚恐地看著那座老廟的方向。
“他是不是以為咱們是劉準的人?”於恬問道。
“他是誰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那座廟的東西可能已經醒了。”隻見一團粉紅色的肉體正在門口慢慢地蠕動著,那扇破門終於不堪重負被擠了個稀巴爛。
那團東西就像是一個還被包裹在腹中的胎兒一樣,一邊發出奇怪的叫聲,一邊慢慢地用自己身體下方的幾隻短小的肉足移動著,似乎下一秒就要有什麼東西從裡麵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