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抓著她的手,緩慢放了下來,再垂下被水霧浸染的眼睫,沉沉看著她。
“黎初,給我點時間,我會處理好一切,再來陪你,好嗎?”
見他到這種地步,還要來陪自己,南淺都覺得有些無語。
“你娶了榮慧,就是彆人的丈夫,還是彆來陪我,以後……就各自安好吧。”
她說完,越過慕寒洲,往旁邊走去,纖細手腕,卻被男人再次握住。
“初初,等我穩住集團,拿回足夠的財產,就會跟她離婚,你再等等我。”
南淺似乎不想再跟他糾纏什麼,一句話都沒說,隻推開他的手,冷著臉,轉過身,直接離開。
望著那道瘦小孱弱的背影,慕寒洲微微掀起的唇角,泛起一抹苦澀,可是……
無論她怎麼誤解,他也要借助沈希衍給的機會,為她謀取到足夠多的財產。
等財產到手,他就趁沈希衍報複其他人之際,把南淺帶走,再把腎給她。
目前來看,隻有這樣的法子,他才能保住她的命、以及安頓好她的後半生,否則他無法放心離開。
如果說,此前,他沒那麼想死,那麼在跟她聊過之後,他忽然覺得,這樣活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還不如把腎給她,為她鋪好後路,再離開這個所有人都討厭他的世界,去一個隻有鬼不厭惡他的地方。
慕寒洲想到,隻有終結生命,才能結束感情的痛苦,不禁覺得可笑……
可笑著笑著,他的眼睛,又染上迷霧,他的黎初啊,曾經那麼那麼愛他,他卻沒珍惜,真的好遺憾呐。
既然這麼遺憾,那在他死後,她能不能想起他曾經的好,原諒他的所作所為,再愛他一次呢?
慕寒洲找不到答案,隻是有些無力的,扶著牆壁,抬起虛浮的步子,一步一個台階,緩緩走下去……
宛若走向地獄那般,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以至於像一個找不到方向的麋鹿,困在原地,步步深陷。
在華盛被迫退市前一晚,慕寒洲拿著離婚協議,來到重症病房。
寧汐、阿景,看到他出現那一刻,一個氣憤不已,一個則是失望至極。
“寒洲哥,我還以為姐姐在你心目中,是最重要的,沒想到,你又一次為了利益拋棄她。”
阿景不知道具體實情,但卻知道慕寒洲為了報仇,把姐姐推出去過。
現在為了保住集團,又選擇離婚、另娶他人,那就隻能說明,在他心裡,姐姐壓根比不上利益。
這樣的慕寒洲,跟他印象裡,願意為姐姐付出所有的寒洲哥,完全不一樣,阿景又如何不會失望?
麵對阿景的失望,慕寒洲沒有辯解什麼,隻是把手裡的離婚協議,遞給南淺。
但沒等南淺接過,寧汐就率先拿走那份離婚協議,從頭翻到尾。
在看到慕寒洲,把現有資產,全部轉移給南淺時,眼底的怒火,稍稍降下去些許,卻仍舊嘲諷他。
“有了榮總的加持,你以後會賺更多,給這麼點,就當作初初被你軟禁兩年的賠償費用吧。”
見寧汐拿錢抵兩年時光,慕寒洲深邃似海的眸子,暈染進一層陰暗。
他卻沒有理會對方的諷刺,隻是低下細密眼睫,望向坐在長椅上的女人。
“初初,簽完字,我會派人去把證領了,你身體不好,就不用再走一趟民政局了。”
當初,是他威脅她,去民政局,領的結婚證,現在這段婚姻,要被迫終止,卻不願再讓她勞神了。
南淺沒有像阿景、寧汐那樣,失望,或是氣憤,隻是伸手接過離婚協議,再平靜祥和的,在上麵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