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洲用最後力氣,推開保鏢後,以極快速度衝向欄杆,接著縱身一躍,跳進海裡。
沈希衍的反應,也很迅速,早已摸出槍,站在甲板上,對準那道身影,連開數十槍。
在海裡撲騰的背影,還是中了兩槍,鮮紅的血,瞬間染紅大海。
那道熟悉偉岸的身影,也隨著連續中槍,緩慢沉入大海裡……
南淺還以為,他能逃脫,卻沒想到,他最終還是死在海裡。
望著那沉沉墜下去的浮影,南淺緩緩軟下雙膝,跪倒在地。
阿景死了,慕寒洲也死了,從小相依為命的三人,終究還是散了。
她緩緩落下眼睫,始終隱忍的淚水,還是控製不住,從眼眶裡脫湧而出。
旁邊的沈希衍,則是收回手裡的槍,再麵無表情的,擦掉槍口冒出的煙。
隨後提起步伐,走到她的麵前,用那隻滾燙的黑槍,一把勾起她的下巴。
“怎麼哭成這樣?”
他的譏諷,讓南淺累到極致,連開口的力氣都沒了,便任由他戲謔欺辱。
可她的沉默,在沈希衍看來,無疑是他殺了她的愛人,在狠狠痛恨他罷了。
沈希衍有些發瘋的,給那把槍,再次上膛,隨後抵起她的下巴,扣動扳機。
“不想死,就把眼淚收回去!”
然而南淺的性子,倔強到勘比十頭牛,越不讓她做什麼,她越做什麼。
不但沒收回去,還越流越多,仿佛要把身體裡的水分,徹底蒸發乾淨。
在這一方麵,沈希衍是倔不過她的,隻能咬牙切齒的,朝她怒吼。
“你他媽能不能彆再為他哭了?!”
南淺也不是在為慕寒洲哭,隻是感到悲哀而已。
她做錯一件事,卻要用人命去填補,很殘忍。
可這麼殘忍的事,的確是因她而起。
如果沒有她,沈希衍父母不會死。
阿景不會死,慕寒洲不會死。
現在都死了,隻有她還活著。
無比清醒的,活在罪惡裡。
又怎麼不會悲哀,不會想哭呢?
沈希衍卻無法理解她內心的煎熬,隻以為她愛慕寒洲愛到想死。
“既然你想為他殉情,那不如我送你一程?”
聽到這句話,南淺生無可戀的,淒涼一笑。
“沈希衍,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那麼想要她死,應該不會難過吧,可不知道為什麼,明知答案,卻還是問出口。
沈希衍的性子,也倔得很,特彆是在這種情況下,壓根就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
“你死了,我會大擺宴席,放禮花,慶祝三天三夜。”
南淺始終堅挺的後背,緩緩鬆垮下來,麵如雪色的臉龐,也漸漸失去生氣……
“好。”
良久過後,她隻說了一個好字。
仿佛隻要他不難過,她就可以放心離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給的錯覺,沈希衍的心臟,狠狠扯了一下。
有些難以言喻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叫他驟然收起手裡的槍。
“把她帶回去!”
南淺聞言,輕微側過眼眸,望向那道轉身離去的身影。
“不殺了嗎?”
沈希衍連頭都沒回,隻陰沉著嗓音,冷冷道了一句。
“還沒折磨夠!”
還沒折磨夠,所以先不殺,南淺明了的,勾了勾唇。
現在不殺也好,她還有時間,安排後事,否則女兒都沒法管了。
思及此,南淺沒有任何埋怨的,伸出雙手,任由保鏢給她重新戴上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