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麼擔心,遲宥珩深吸一口氣,咬牙道:
“他沒事了,但要是沒救下來,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巧吧。
兩年前,他吞藥自殺,就是在今日。
卻沒想到,兩年後,會在這樣的日子,遇到南淺。
也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若不然兩人還不知道要錯過多長時間。
南淺聽到沈希衍為了她,竟然兩次三番自殺,心疼到,淚流不止。
“是我的錯。”
“如果我早知道。”
“我會去找他的。”
這樣他就不會吃那麼多苦,受那麼多罪了。
至少這三個月,他不用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南淺很自責,也很愧疚,覺得很對不起沈希衍。
遲宥珩看到她哭得不成樣子,眸色漸漸淡下來。
隨後拿出手機,一言不發的,給沈希衍發消息。
[阿衍,南淺還活著,在愛爾蘭,我先把人給你摁住,你趕快過來]
快速發完,遲宥珩又抬眸,看向淚流滿麵的南淺。
“還有,你的女兒,還活著,現在已經快四歲了……”
遲宥珩的嗓音,從頭頂灌下來的時候,南淺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你說什麼?”
她的女兒,居然還活著?
她明明把溪流都翻遍了。
都沒有找到南溪的身影。
就連警察都說流進大海裡了。
遲宥珩卻說,她的女兒還活著,這是怎麼回事?
“阮媚把孩子扔進溪流裡後,郗嫣救了下來。”
“隻不過她為了報複你,沒有告訴你和阿衍。”
“後來知道你死了,她才帶著孩子回來見阿衍。”
原來是這樣……
南淺有點不敢相信,又有點高興。
一雙流淚的眼睛,驟然燃起光芒。
她連忙把手裡的文件,交給蔣宸。
“蔣律,我要馬上回去見我的愛人和我的女兒,這個官司你幫我打好嗎?”
蔣宸倒是沒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有些猶豫的,蹙起濃眉。
“慕先生的遺願,你還沒完成呢。”
“就這樣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他想說,會不會對不起慕先生?
但慕先生是自願給腎的,以此道德綁架她,也不太對。
但他真的覺得,慕先生付出那麼多,卻連一個遺願,她都不願意完成,很不值。
正因為他覺得不值,他才會在她醒來後,把新聞翻出來給她看,卻沒想到緣分天定。
竟然在法庭上麵,讓她遇到曾經的熟人,並且讓她得知一切,和沈希衍的無可奈何。
好像再道德綁架她,也沒多大意義了,隻不過作為委托人,他還是想為慕先生爭取一下。
“黎小姐,要不等三個月之後,你再去見他?”
“不用了!”
沒等南淺拒絕,遲宥珩直接道:
“我已經通知了他。”
“十六個小時之後。”
“他就會出現在這裡。”
什麼慕寒洲的遺願!
狗屁!
等阿衍來了!
他慕寒洲算什麼?
況且要不是慕寒洲,阿衍跟南淺早就成了,管他什麼遺願呢?!
遲宥珩一個局外人,才不管是不是慕寒洲給腎,南淺才活下來的呢。
在他看來……就算慕寒洲不給腎,阿衍也會想儘辦法把南淺救活的。
隻不過阿衍不知道,南淺又因為怕阿衍會殉情,才這麼錯過了彼此。
現在既然活了下來,那還管死人做什麼,反正那個死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南淺。”
“要不是有女兒支撐著。”
“阿衍早就追隨你而去了。”
“如果你還要為了慕寒洲的遺願,不願意見他,那你就永遠消失好了。”
南淺沒有不願意見他,甚至還迫不及待想要去找他,所以她毫不猶豫應下來。
“你放心,我會在這裡,等他來。”
有了她這句話,遲宥珩這才放下心來,接著抬起深邃的黑眸,不屑的,睨了蔣宸一眼。
“什麼玩意兒。”
蔣宸臉色一僵,似乎沒想到鼎鼎大名的金牌律師,竟然會是這麼一個德行,真是討厭死了。
但他沒有反擊,畢竟以後還得在律政界混,那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京城四公子遲宥珩!
南淺下了法庭,回到酒店,就讓隨行的珍妮,買了一套新衣服,又讓珍妮,幫她化一個妝。
她翹首以盼的,等著他的到來,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攥在一起,有好幾次都緊張到冒汗。
直到酒店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道西裝革履的身影,抱著一個奶娃娃出現在視線裡。
她才驟然鬆開掌心,仰起早已淚流滿麵的臉龐,遙遙望向,那佇立在門外的,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