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晉江首發33(1 / 2)

這廂,朝堂上關於禁軍與邊軍對調的爭議還未有個結果,不少中立的朝臣們都在觀望著此次文官與皇權的對峙會是哪方獲得最終的勝利,畢竟皇權雖至高無上,但是政治運作卻是一個體係,很多事情,不是皇帝一個人說了就能算的,除非……皇權能強大到不在乎一切的反對與阻力,但顯然,年少禦極,有賴輔臣,親政還未得許久的當今這位年輕的皇帝陛下手中,所握的皇權還未達到這樣的程度。

所以最近朝堂上的氛圍,緊張中還帶著些許的沉悶。

但此時,本該也處於此次爭論漩渦中的某位大人卻比較閒淡的在一竹林圍繞的草廬中與人悠閒的品茗。

在他身旁的是一位一身英武之氣,聽人開口卻又覺溫和雅意的人物,那位即將離開湮京,回到南境邊防的忠勇大將軍。

兩人對麵坐著的則是一個蓄著白胡子的老頭,老頭雙目矍鑠,目光慈和,但麵上卻總是不時帶著與年齡不相符的狡黠笑意。

此時林清河老大夫一隻手正把在自己側方位坐著的那位戚無大將軍的手腕上,凝神細探著,另一隻手不時捋捋自己花白的胡子。

趙侍新則安靜的坐在對麵,等著人開口。

須臾,林老大夫終於收回了手,看向二人道:“將軍的身體如今看來已差不多無虞了,十年前慢性劇毒逐漸清除後身體遭受的損傷以及前幾年在戰場上受的內傷,經過這幾年的調養,現在已沒有太大的隱患了,將軍隻需平日再多注意些休養即可。”

帶著銀鐵麵具的將軍道:“如此,這些年辛苦林大夫了。”

趙侍新繃直的身體也舒緩了下來,道:“這樣就好。”

林清河看眼趙侍新,視線緩緩落在他擱在桌麵的手腕上:“趙大人你最近這頭疾的情況如何了?要不要讓老夫再給你瞧瞧?”

趙侍新不著痕跡的將手拿下,溫淡道:“不必了,最近頭疾並未怎麼發作。”

林老大夫看看麵前的兩人,想著自己這十年來與二人的來往,他吐口氣,悠長的道:“你們這……”

“兩個啊,還都是可憐人,不過趙大人,你當年那事……那情況……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

趙侍新聽人即將又要開始念叨起的話,他很快便截住了人話頭的道:“林大夫。”

林清河瞧眼旁側帶著麵具的男人,有些了然,但他卻還是忍不住嘀咕道:“我隻是一直一來都對那事抓心撓肝的疑惑而已,到底是為什麼就突然……”

未儘之言,趙侍新當然知曉是什麼意思,讓這位老大夫一直以來都記掛著的除了他當年那突然出現,初期無丁點症狀,而之後又莫名痊愈了的不治之症還能有什麼……

當年因大哥中毒,他帶著人找到林老大夫,老大夫順手也給他看了看,便發現了他竟會突然得了種不易發覺的不治之症,而且這病症後來卻又奇跡般的自行消失了……

趙侍新看著前方遍植的竹林,青綠的竹葉為剛直的竹節增添了一絲柔軟,風一吹便簌簌作響,這點響聲被風裹挾,在耳邊嗡鳴,趙侍新耳廓漸漸又浮響起了那女人十年前那晚對他說的話。

他突然道:“我想……可能不久我就能知道是為什麼了。”

林老大夫好奇的道:“真的?!你真能知道是因為什麼了?你可是在何處遇見了哪位高人,可是有哪方麵老夫還未涉及的醫理領域……”

老大夫有點激動,趙侍新便打斷了他一長串的話道:“林大夫,稍安勿躁,若我真知曉了,自會親口告訴你的。”

林大夫緩緩將接下來的話都憋了回去,“哦。”

坐在一旁的大將軍見二人你來我往的,疑問道:“侍新,你和老大夫在說些什麼,我怎麼聽不大明白,十年前……你難道還出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趙侍新抿口茶道,“沒事,你彆多想。”

林老大夫見那張銀鐵麵具又朝向了他,他也附和的道:“對……對,沒什麼事,沒什麼。”

戚無見兩人配合默契,知曉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結果來,便也就不再追問到底了。

三人一時無話,林老大夫知曉兩人應該是還有些話要單獨談談,便起身,瀟瀟灑灑的告了辭,回藥室搗鼓他的草藥去了,將這一方天地,完完全全的留給二人。

等老大夫走後,戚無便率先開口道:“最近朝堂上的這事,你是怎麼想的?”

趙侍新把玩著茶甌:“也沒怎

麼想。”

戚無一隻手捏著杯口,語音清雅,“看來陛下應該還在意著三年前,林苑巡狩時遭遇刺客,禦前禁軍護衛不力的事,也恐怕……”

手上微用力,戚無又道:“此次,並沒表麵上看起來這麼簡單,我隻擔心……”

戚無的話未說完,趙侍新已垂首笑了笑,看著麵前杯中清亮的茶湯道:“沒什麼好擔心的,你放心,無論此事接下來會如何發展,我都自有安排。”

“那你的意思是……”戚無似乎明白趙侍新是什麼意思了。

他又接著道:“想順了那位陛下的意?”

趙侍新輕聲道:“換就換吧,胡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戚無看著麵前人良久,他突然壓低了聲音:“侍新你……在朝堂上多年籌謀,如今,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趙侍新抬頭,看向戚無,視線所見卻突然變換成了乞巧節那日……的某些情景,他目光微冷,卻久久並未答話。

戚無歎了口氣,道:“好,我明白了,無論你想做什麼,大……”說到此處,他頓了頓,雖看不見麵容,但似乎也能感覺到男人此時的悵惘與無奈,他拍了拍趙侍新的肩頭,接著道:“我都支持你。”

趙侍新應了聲又接著問道:“你什麼時候動身回南境?”

戚無道:“後日。”

趙侍新簡單道:“多保重身體。”

戚無笑了笑,聲音經由麵具傳出有些許的沉悶,他道:“好,我知道的,你不必擔心。”

再用力按了按趙侍新的肩頭,戚無起了身:“我們在這也不能待得太久了,否則朝堂上的有心人恐怕會不大放心的,這就先回去了。”

說完,便轉身,走了幾步,卻又停下了步子,未回頭的道:“侍新,如果哪天你改變主意了,隨時派人來找我。”

趙侍新應了,看著人背影又似乎好奇般問了一句:“那位李姑娘,你打算如何?”

戚無沉默良久,等方才那陣風緩緩吹過停下,他才溫柔的道:“青艾是個好姑娘。”

笑了笑,戚無又反問人道:“侍新,你與那位長公主殿下呢?”

“我此次回來,沒想這人竟真回來了的,而且侍新,我瞧你最近好像是有些反常了……”

趙侍新許久才垂首呷

了口茶的道:“你想多了,你也知道的,她可不是個好姑娘。”

戚無有意思的笑笑,終於往前大步離開。

趙侍新在竹林中獨坐了會兒,長業手裡便拿著方才屬下送來的信箋等物來到了趙侍新的麵前,他將手中箋紙放到了趙侍新跟前的桌麵上,道:“大人,有消息了,長公主殿下府中的那位已確認了身份,是竇靈國的三皇子,謝玉京。”

“這是調查到的有關於他身份的詳細情況說明,大人您可以看一下,還有……”

“這還有一幅好不容易得到的那位三皇子的畫像……”

趙侍新見長業語氣有異,他道:“畫像怎麼了?難道有什麼問題?”

長業猶豫的道:“大人您看了就知道了……”

趙侍新見人這樣回應,他拿過身份說明的紙頁快速覽閱了一遍,越看,眉越輕皺了起來。

等再看見畫紙上的人物像,眉心一時就微攢了起來。

“養在深宮無多少人識的皇子……癡兒……看來這裡麵也有不少隱秘之事了。”趙侍新瞧著探子送來的消息淡聲的道。

據消息所言,這位三皇子在十四歲以前竟一直都是個神誌不清的癡兒,養在二皇子的母妃劉氏宮中,後來雖突然恢複了清明,但卻也一直都沒怎麼在人前露過麵,眾人隻知國中有個養在深宮的三皇子,卻也並沒多少人見過他的真容,不過據說見過的人都對這位皇子的容貌大加讚譽,念念不忘……

趙侍新瞧著畫上的人像,笑了笑將畫像又放回了桌麵。

長業上前一步道:“大人,原來這位皇子一直以來還都易了容,而且看那技藝還很是精湛。”

趙侍新道:“竇靈國中人,有此技藝也不稀奇。”

長業疑惑的又低聲道:“那不知那位長公主殿下對此是早就知曉了,還是也同樣的被蒙在鼓裡……”

趙侍新蹙了眉,眸色深沉,卻沒再說什麼。

長業才又問道:“那大人,我們現下還是……”

趙侍新緩慢起身,拂了拂袖道:“嗯,知曉了身份,也沒什麼好在意的,依然如之前的安排。”

長業拱手應道:“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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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氣氛凝滯,但戚無大將軍即將回歸南境的消息,卻讓某些人暗地裡都

興奮了起來,隻因此人一走,沒了他的軍權威壓,很多事就要更好辦些了。

暗流在金碧輝煌的宮城內湧動,因暫時未得見一點光亮,便無人注意到。

蕭辰意將人馬調撥給謝玉京後,沒怎麼注意他的行蹤,也不知謝玉京都安排人去做了些什麼,一段時間便都沒見到人,隻最近才會在府中見到他,不過謝玉京這幾日卻變得有些奇怪。

不知是不經意還是特意的,他偶爾總是會在她身後看著她,因常常,蕭辰意在院中賞景時,無意間回頭,視線恰巧都會與在屋外,正倚牆而站的男人的目光對上,好幾次之後,蕭辰意便終於忍不住走到了謝玉京身旁,此時他麵前正有幾隻外觀尤其彆致的蝴蝶在圍著他翩翩飛舞。

蕭辰意到了人麵前,就見謝玉京抬手,一隻大半個身子都幾乎透明的蝴蝶便乖巧的停駐在了他曲起的手指上,然後便聽他問道:“長公主殿下,你可知這是什麼蝴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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