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晉江首發32(1 / 2)

收整了半晌,桌麵上層層疊疊堆放著的書畫紙卷這才終於差不多完全挪開了去,因常年的使用而漆光發亮的案麵也終於又得見了天日。

趙侍新不由得再次環顧四周,隻見寬敞的廬室內幾乎已沒了多少空閒出來的地方,皆被塞置得滿滿當當,四方的牆麵上也到處都垂掛著各種幅麵的畫卷。

趙侍新搖了搖頭,垂首又看向麵前的桌麵,拾起案上僅剩的一幅畫軸,看著紙上的畫景沒抬頭的道:“二叔,要不侍新再給你蓋幾間屋子吧。”

趙二爺愣神一會兒,抬頭,毫不猶豫的道:“彆了,叔父這裡還有幾間屋子空置著沒用呢……”

環顧一眼四周,趙存甫又道:“哎,你彆看我這屋子裡亂,但這些東西可都是叔父時常要拿出來瞧眼的,所以輕易挪動地方不得,不然到時候,叔父又找不著東西塞哪去了,那可得急死人。”

瞟眼自家小侄手裡捏著的紙畫,趙二爺瞧眼那畫上最顯眼的一個人物,道:“這畫怎麼樣,瞧著很不錯吧,這位畫師在竇靈國雖隻是個市井畫家,但這畫技卻著實了得,寫實的緊,這幅畫還是最近才新完成的,這位半蒙麵紗的小娘子不知道你還記得嗎,前幾月你到我這裡來,那幅畫上戴著帷帽,隻露出一張嘴一個下巴,我說是像那誰來著……”

趙存甫回想著,突然看了自家侄子一眼,又道:“……像那位如今已尊為長公主的女人也就是她了,這位畫師這次好不容易又瞧見了人,便又提筆畫了這幅,隻是此次這位小娘子又半蒙了麵紗,也瞧不見具體長什麼樣,但總覺著神神秘秘的,叔父想,這畫師定是知曉這小娘子容貌的,卻總是不畫出來,故意撓人……”

趙存甫絮絮叨叨著,趙侍新便也就安靜的聽著,又聽人道:“叔父之前還想著這女子對你來說可能會是個什麼線索,但如今想來,能有個什麼乾係……不過就是天下之大,可能存在的那麼一兩個相似之人而已。”

趙侍新放下了畫軸,最後瞧了一眼,便挪開視線:“兩分相像罷了,就算全貌有七八分相似,那也隻是僅此而已。”

趙二爺有些意味的看他一眼

,又俯身忙碌,終於將條案給收整了出來,他招來小童伺候上新沏的茶水,又招呼趙侍新坐到對麵,陪他好好的品品茶。

坐下後,趙侍新端著紫砂杯道:“叔父此次不是去南方的,怎的又繞去了竇靈國?”

趙存甫揭了揭茶蓋,“《異國風誌》的稿子快完成了,叔父這才發現竇靈國內還有幾處地方描繪的不太詳儘,所以便又去了一趟。”

“那現在都弄清楚了嗎?”

趙存甫笑笑,道:“嗯還有那麼一處,可能要再等段時間,等竇靈國那邊叔父拜托的人找齊了資料再給我送來……”

趙侍新見人麵上的期盼之色,抿唇一笑,“那侍新可就等著叔父的大作問世了。”

趙二爺擺了擺手,有些罕見的低調道:“哪稱得上什麼大作,不過是想自個兒搗鼓些東西而已……”

趙侍新不語,垂首呷了口茶。

等陪趙存甫用過午膳,趙侍新又待了半個時辰才走到了廬外的廊下,準備打道回府。

看著外間明亮的天光,趙侍新淡淡開口道:“竇靈國皇室……據我所知,竇靈國國中比較活躍的皇子隻有那麼幾個,二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

思襯著,趙侍新很快便吩咐道:“長業,讓在竇靈國的探子好好的仔細確認一下,如今在大陳國的這位竇靈國皇室究竟是國中的哪一位皇子,我要儘快得到明確的消息。”

長業揖手應是,過了會兒才道:“實在想不到,此人竟會是竇靈國的皇室子弟,而且,想來不僅這身份不簡單,連身手也不簡單,怪不得傅疾前兩日會說到兩次去蘭夜寺,派去跟著此人的人都把人給跟丟了……”

傅疾當時告訴他們,第一次去蘭夜寺時,他便派人跟著此人,那次他的人就跟丟了一段,但當時那男人很快卻又突然出現,還衣衫不整的,讓他的人一時懷疑此人是失足掉進了山上獵人設下的陷進裡,所以一開始傅疾便未向大人稟報。

而前幾日又去蘭夜寺,此人卻並不再遮掩,在那位長公主殿下的房門外露了一把身手,所以傅疾才知之前應是被這人給擺了一道。

趙侍新輕描淡寫的道:“皇室成員能達到此種身手的確不容易,不過從一直以來追殺他

的人來看,他若是沒這種身手,恐怕,早就難以保全了。”

長業點頭應和,想到什麼,他又上前一步道:“那大人,乞巧節那日,陛下既如此行動,想必……”

語氣微頓,長業又接著道:“也是知曉了那人的身份了吧,可是皇帝陛下卻並沒知會大人您……”

趙侍新抬頭看空中此時正自在翱翔的鳥群,他眸色凝沉:“陛下年紀愈長,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亦或是,恐怕——”,眯了眯眼,趙侍新又接著道:“是想隨了某個女人的心意。”

長業便有些驚訝的道:“大人您是說,長公主殿下其實也早已知曉那男人的身份了?”

想清楚一些關節,長業又道:“怪不得……長公主殿下會再次來到這蘭夜寺了,不過那男人也還真是厲害,那麼早就找上了長公主殿下。”

趙侍新沉默,許久才語氣微冷的笑道:“誰先找上誰,恐怕還不一定。”

他眼前走馬燈般浮現出了許多畫麵,還有聲音,那女人十年前離開前一晚湊到他耳邊對他說的話……

空無屍骨的公主墳塋……這女人現在有了些許變化的容貌,以及胸前突然出現的胎記……

那女人,恐怕是早就知曉了那男人的身份了才對。

趙侍新一隻手往前輕按在身前女人靠的橫向扶手上,眉宇間漸漸擰成了個淺淺的川字。

閉了閉眼,趙侍新強壓住突然浮上的幾乎有些不可控的心思,麵上,卻還是無端染上了絲躁鬱。

按在扶手上的指節緩緩收攏,趙侍新知道,他不能再深想下去了,不然他恐怕會忍不住想不擇手段知曉那女人的一切……

但想到那女人回歸不久,被他逼到牆角質問時回應的話,趙侍新漸漸將那點心思滅殺在了萌芽狀態。

神色也恢複了平靜。

眼眸卻依然森沉濃鬱。

長業似乎有些聽不大明白,他隻想到那男人這兩次到蘭夜寺的行動,道:“這男人兩次到這蘭夜寺中來,恐怕是為了見什麼人,或是得到什麼東西吧,也不知上次花了這麼長時間,是不是已經得手了……”

趙侍新微抬下頜,不太在意的道:“身為竇靈國皇子,想必遲早是要回去的,若果真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回國之期便

近在眼前了,既然皇上與這位皇子應該已達成了某種約定,那我們自然也就無需擔心他得手的東西是什麼。

“我們不必有多餘的動作,像以往那樣,暗中看著人就行了。”

長業後退了一步,拱手道:“明白了,大人。”

趙侍新安排在竇靈國的探子得到指令之前幾日,竇靈國宮城,二皇子瑾德殿內的議事廳上,一位身著華貴黑綾袍,發束冠的男人,正在廳中來回的踱步,麵上是隱隱的暴戾和焦躁。

想到等了許久,才得到的消息,卻竟是一個壞消息,男人看著跪在腳邊著紺青色衣袍的男子,氣不打一處來。

順手拿起身後桌案上的硯台就狠狠的扔了過去,下方男子也不敢閃避,硯台直直砸在額頭上,鮮紅的熱流霎時就布了半張臉。

卻隻能道一句:“二皇子息怒。”

黑袍男子怒急的道:“息怒息怒,這話本殿都聽了多少次了,你不是說有彎刀月組織出手,再加上聞香蝶,此事便絕無差錯的嗎?怎麼到現在,到了現在……”

男人越說越怒,“還沒解決掉人,好不容易再找著機會,彎刀月組織又都乾成什麼了,早知道,本殿就派其他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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