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晉江首發35(1 / 2)

自送謝玉京離開之後,估摸著他已回到了竇靈國,蕭辰意最近便都在關注著竇靈國中的消息。

她讓秦昭打探,據回報的消息,竇靈國中最近似乎還比較平靜,並未傳出任何有關那位三皇子不利的消息,而且還可說是有一個好消息,據說國中的那位三皇子,似乎是開始頻頻的在外人麵前露臉了。

蕭辰意就謝玉京此番來一趟大陳國,差點便回不去的這般驚險又曲折的遭遇,她知他這次弗一回去,定不會真如表麵看來這麼風平浪靜,不過想來,謝玉京這人聰明,而且又已被那位老將軍給選中,國主的位置恐怕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蕭辰意這廂關注著謝玉京的情況,卻不知,另一邊也有人同樣在關注著。

趙侍新此時便正在書房裡聽著長業稟報探子從竇靈國中得來的消息。

長業站在桌案前,朝著趙侍新躬身拱手的道:“大人,據密探回報,竇靈國宮中最近似乎正在暗中的大力招攬名醫……另一消息便是那位前幾日才剛回到國中的三殿下,現已開始逐漸的顯露於人前了,其他……便沒更多值得我們關注的消息了。”

趙侍新一隻手擱在案上,沉吟道:“想來竇靈國宮中應是又有哪位人物的身子不太行了,隻是不知此次這般隱晦,又會是哪位了……”

左手食指摩挲著拇指上的暖玉扳指,趙侍新又道:“倒沒想這位三殿下才剛回歸不久就開始不同於以往的顯露人前了,竇靈國國主看來目前,對這個三兒子還挺看好的了。”

長業垂首聽著,想到前不久那位三皇子被長公主殿下送走時,因考慮到有眾多的宮內侍衛護送,所以他們的人便未跟去,那天夜裡,大人似乎是考慮了許久,最後才平淡的自言般低語了一句“想來應該有人也不會讓她有那個機會的……”才下令讓他們的人不用跟了。

之後等那位長公主殿下回到了府中,大人便讓他最近留心關注竇靈國中那位三皇子的情況,但長業一直有件事想不大明白,便是大人那晚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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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關於禁軍與邊軍對調的爭論已僵持了這麼好些時日,眾人皆知此

時也該是時候做個了結了,這日下了朝之後,蔣正與唐禮找著機會,便走到了趙侍新麵前,一看就是有話想對他說,但好像又顧忌著什麼。

趙侍新見了,和淡的笑笑,示意二人與他同行。

在宮裡,兩人一路都憋著話沒說,等出了宮門,站到了趙府的馬車前,趙侍新才抿唇對二人道:“你們倆有什麼好顧忌的……想說什麼便說吧。”

唐禮看眼馬車,似乎有些為難,蔣正則道:“大人,我們想跟大人聊聊的……是今日在朝堂之上,陛下突然拿出來的那封……說是遠在京外的白閣老遞上來的折子……”

趙侍新看二人一眼,又望向前方寬敞的大道,他道:“我就知你們倆想說的是這個,上車吧。”

兩人一時未動作,趙侍新又笑了笑道:“此事在朝堂上,你們也隻是觀望的中立派而已,有什麼好顧忌的。況且,做為本官的下屬,難道跟本官說幾句話還需要遮遮掩掩的?”

兩人對視一眼,這才大大方方的跟著坐上了趙侍新的馬車。

坐在車廂內後,蔣正與唐禮並排坐在一側,看眼唐禮,蔣正率先開口的道:“趙大人,今日陛下突然將白閣老的折子給扔了出來,倒是完全的令人意料不到,白老雖已致仕,但我們皆知陛下對他看中,而且他在朝中的影響此時多多少少還餘留了些,這不立時,就有幾個本是反對的老家夥在朝堂上噤了聲……”

想到他們這位大人一直以來都沒怎麼明確表態,蔣正便又道:“我和唐禮隻是想知道大人您……到底是如何想的……”

趙侍新看眼二人,他似乎思考了會兒,才悠長的道:“那封信是不是真為老師所寫,這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陛下既已把白延庭給推了出來,無論那封奏折是否屬實,陛下也以此表明了他的決心,那本官……當然自也不能再觀望了。”

說著,趙侍新挑開了一側車簾,看著外間滑過的景致似自言自語般突然有些冷寒的道:“老師當年最後悔的事,恐怕就是看錯了我這個門生吧,本官沒儘到一個學生應儘的本分……”

放下車簾,趙侍新雙手自然的擱在膝頭,他又緩緩笑道:“如今,老師的麵子還是要給給的。

坐在側位的兩人聽見這話,心頭不免都一凜,唐禮是趙侍新一手給提拔上來的,而蔣正也已選擇了跟隨這位大人,對這位大人與某些人的關係,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了解,蔣正聽人此時如此回應,便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趙侍新便輕描淡寫的道:“讓朝中那些個年老的大人們都消停些了吧。”

蔣正還未回應,此次唐禮已先應道:“明白了,大人,下官這就去安排。”

長業坐在車頭,車廂內的話他多多少少都聽清了,大人信任他們,而他們自然也對大人忠心不二,所以大人從來都不避諱他們,隻除了與那位長公主殿下的時候,長業會自覺的回避一二……

此時想到那位許久未聞名的白閣老……長業眉目冷肅,比此時車外刮著的冷風似乎還要令人生寒,當初這位白閣老可是好好的利用了一番他們的大人呐,雖最終還是被他們大人給奪了權勢,被迫回了老家,但是——想到當年,長業還是覺著有一股怒意突然的凝在心頭。

當年內閣勢重,先帝為了製衡朝堂,將親信的宦官王瑾給提拔了起來,王瑾與白延庭相互製衡,勢同水火,兩人之間你來我往的爭鬥摩擦不斷,後來王瑾終於將算盤打到了曾無意得罪過他的老爺身上,王瑾利用權勢誣陷老爺一家入獄,罪至闔府問斬,以陷害一位曾得過功勳的參將,做為對內閣權勢的挑釁。

因若是內閣設法為老爺洗清冤屈,那麼勢必便會牽連其中,繼而得不償失,而且當時的先皇……長業從大人那裡得知,當年先皇應該明知是誣陷的,但卻為著削弱內閣的權勢,竟就這麼看著王瑾那般作為而無動於衷,而那位白閣老也同樣,既已知曉了皇帝陛下與王瑾的打算,自也不會乾涉,但他相反,卻並不是毫無作為的,他是精明且卑鄙的——

因他竟一早就看上了他家大人的能力,為了將大人培養成他手中最鋒刃的那把利劍,所以在察覺到陰謀醞釀的一開始便就將大人給調離了京都,等一切都到了無可轉圜的地步,才透露給大人消息,途中再假意派人阻攔,不著痕跡的讓大人回到了京中,回京求到了他的麵前來,但最後,他告訴大人

的,卻隻是讓大人好好的記著這仇該找誰報而已……

凡此大人經曆的種種,長業都是看著過來的,他還記得,當年大人在京外得知了消息之後,突破重重假意的阻攘,在一個驚雷的雨夜闖進了那位白閣老的書房之後再出來的樣子——滿目的灰敗與深隱的痛恨和絕望。

長業本以為大人當時甚至會不顧一切的求到那位宦官王謹的麵前,但大人卻並沒有,他隻是在書房枯坐了幾夜,也同樣沒去牢中探望過一次,眾人都道大人的心狠厲涼薄,但長業永遠記得,在老爺夫人被送上刑場的那天,天上飄起了細白的小雪,而大人……他雖未去刑場見老爺夫人的最後一麵,但卻在院中直直的撩衣下跪,就這麼紋絲不動的跪了整整的一日。

那天任誰也都近前不得,最後還是大人的身子受不住昏死了過去,才被他給送回房中的。

自此之後,大人依然是那位白閣老最看中的門生,也頗得先皇的信任,大人瞧著似乎也並沒什麼變化,但長業卻知,從那時起……大人應該就想清楚今後的路該怎麼走了。

說到底,老爺一家當年也隻是朝堂製衡下的犧牲品,而大人因那位公主所為,被老爺給逐出了家門,之後又靠著大人的隱忍,才幸以逃過一劫。

這麼想著,長業覺著,那位長公主殿下,對大人當年,好像也不全然都做了壞事……

過了幾日之後,不知是那位早已致仕的白閣老的一封讚成邊軍與禁軍對調的奏疏起了作用,還是朝臣們也爭累了,不少人漸漸開始不再梗著脖子與龍椅上的那位對峙了,反駁的聲音漸少,對這位年輕的皇帝陛下再造不成阻攔之際,此事便就這麼的敲定了下來,開始展開後續的對調整編等諸多事誼。

邊軍與禁軍對調,畢竟是大陳國建國以來的首次之舉,這要調撥何處的邊軍,又要調撥多少人,對調之後,高低階的將官又該如何重新安排,諸般事宜都需嚴謹的考慮。

不過想來,此事當真是這位皇帝陛下期盼已久,所以當朝堂上的爭議解決之後,這位陛下竟很快,就將對調的方案給拿了出來,眾大臣商議後,也並未覺的不妥。

方案中與禁軍對調的邊軍,皇帝

陛下打算的,是從東西兩境的邊軍抽取,因為畢竟東西兩境比南北兩境的大情形要安定一些,邊軍也沒這麼的跳脫而不易管束,所以現下唯一還沒確定的,便就是整編後除了原保留的將官,其他應新補的高低階將官們該由何人給補上的問題了。

於是蕭秦昭便讓朝堂上的眾臣不吝舉薦,眾說紛紜,此事一時便也就定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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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休沐日,宮城外,一位大人的府中屋宇較少,屋中更是裝飾的簡潔,幾乎可說得上是清貧了,而此時在東廂的書房門外,右僉都禦史夏焱對著剛走至近前的一位中年男子有些憂心忡忡的道:“季先生,此次陛下要求重整禁軍,將從東西兩境調來邊軍與禁軍互換,各營的將官自然也大都得重新安排,陛下讓群臣進言,但這戍京的防衛之責,關乎到宮禁的安危,輕易馬虎不得,子清從來對武將又沒什麼了解,倒一時覺著難以下手,有心而無力,不知先生……對此次將官的人選可有什麼想法?”

季邯從懷中拿了份書帛遞到了夏焱身前,道:“大人無需憂慮,在下已擬出了一份名單,這上麵人員的一應身份明細皆在此名單上,大人可仔細覽閱一二,若有不妥之處,還請大人指出,可再行斟酌。”

夏焱見到拿至麵前的帛書,驚喜不已,連聲道:“我就知……就知道先生你定早有想法了!”

極迅速的伸手接過,夏焱展開仔細一一看過,許久才合上帛書的道:“我看著沒什麼問題,都是挺合適的人選……若是陛下能采納就好了……”

季邯道:“若是無其他更合宜之人,想來陛下定會采納的。”

夏焱嚴板的麵上,有著罕見的喜色,“希望如此了,果然什麼都難不倒先生你……!”

將帛書小心的拿在手中,夏焱突然又歎道:“多虧了先生您為子清出謀劃策,不然子清想必……許多事都做不了,許多抱負也施展不了的。”

望向院中,夏焱又無不感歎的道:“我也知我這不好相與的脾性,官場中沒多少人會喜歡的,不過這也就是我了,子清這輩子也隻能如此的活著了,不過有時魯莽,還是多虧了先生提點,才能實現子清以往的諸般想法,如今

也能在這朝堂上說得上一兩句話,能施展自己的報複,子清實在是喜不自勝,隻是……”

說著,想到朝中如今的光景,夏焱又突然目光一橫的道:“如今某位權臣當道,隻手遮天,而陛下的皇權卻逐漸勢弱,到底還是令人心寒,不過隻要有夏焱在一天,便絕不能容忍某些人再如此的橫行霸道下去……”

季邯知他說的是誰,他隻微眯了眯細長的眼,清亮的眸色逐漸轉為了暗沉。

經過不少廷臣的建議多方比較之後,此番整編禁軍該補充的將官人選終於是完全的敲定了下來,此事便就告一段落,眾人皆以為就可鬆口氣之時,沒料,在昌平、保定兩處地方卻碰巧同時發生了件可稱得上是或大或小的事情,總之,是將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打了個措手不及。

今年對大陳國來說並不是一個祥瑞之年,□□禍及了不少地方,但所幸每次朝廷都賑災及時,所以民生對這天災雖多有怨懟,到底未形成大的隱患,沒料昌平這處地方,此次卻因貪官汙吏而爆發了一小撮起義的民亂。

昌平城這年先是遭了天災,之後局部地方又爆發了瘟疫,朝廷封鎖了瘟疫區,撥下巨額的銀兩賑災,結果沒想,賑濟的銀子竟不少的流入了本城貪官汙吏的手中,雖之後瘟疫被扼製住了,但也死傷無數,百姓憤怨難平,在積累的血淚剝削之下,一股憤恨民軍因反抗貪官汙吏為掩飾真相的血腥鎮壓而起義,之後起義軍遭遇府兵追剿,便逃至了臨省的一個府城,保定。

而保定說來也巧了,同樣因下方官員不聽朝廷的命令,在商業稅上大肆的盤剝百姓,以致幾千腳夫與其他市民到稅課局投擲石塊,闖入府衙毀壞公物,打死官兵實行暴.亂。

發生這種事,官府第一反應自然是派兵鎮壓,於是兩方亂民彙合到了一處,自然是同仇敵愾,一拍即合,與鎮壓的官兵刀劍鏗鏘的對峙了起來。

但百姓再勇猛畢竟也不能與訓練有素的官兵相比較,所以不到一月時間,這夥亂軍又被迫轉移陣地,跑到了東南沿海建洲的九琅島上。

一聽建洲的九琅島,眾人心頭就有些不安了起來,因沿海建洲本就一直以來海盜猖獗,這些亂民跑

去了那海盜常出沒的九琅島上,若是與海盜混在了一處,這沿海必會更不得安寧了,於是朝廷經過商議之後,一致認為,應該主撫。

而且這些亂民本也就不是那般窮凶極惡之徒,不過是一時走投無路而已,而且亂民的首領似乎也是這個意思,他們不願餘生皆與海盜為伍,但又不相信朝廷會就這麼的放過他們,所以他們才跑到了那島嶼上,要求與朝廷談判。

他們要求朝廷必須停止征收多餘的賦稅,並且懲處那群吸血的貪官汙吏,此事自是不難,在鎮壓亂民時,昌平與保定的巡撫及一乾人等便具已被京城來的欽差關入了當地的按察使司獄,後又連夜的送進了京城,關入了大理寺中。

但沒想,此事卻很快發酵,以夏焱為首的一些人開始抓住機會,以兩地巡撫模糊的供詞上書彈劾朝中有人結黨擅權,隻手遮天,縱容屬下以權謀私才會造成了此次民亂,雖未明說,但此次矛頭明眼人一瞧都能知,針對的是何人——

便就是如今內閣權勢最盛的那位,趙大人!

此事正處於風口浪尖之上,夏焱無疑更是添了把火,而此時這火燒的就是這位平日裡頗得陛下信任的那位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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