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文就三百六十文,快給錢。”鐘張氏伸出手,有錢拿不要白不要。
鐘悅悅卻慢慢踱步到菜地裡逛了一圈,指著地裡被踩得稀巴爛的雞毛菜道“這地是當初咱們請了裡正親證過的,這是我們家的地,和你們無關。”
“你們卻私闖我的菜地,毀壞我的莊稼,意圖搶奪,此等行徑與土匪有何異?此事就算是上了公堂,我也是占理的。”
鐘張氏母女一聽,都傻眼了,怎麼還鬨到上公堂的地步了?
“娘,彆聽她胡說八道,危言聳聽呢,這年頭就沒聽說過拿自家東西還要上公堂的。”鐘琴慧撇了撇嘴,不以為然。
此時,門口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堂妹說得沒錯,私闖他人菜地,毀壞農作,視為土匪行徑,可請府衙判刑。”
循聲望去,一道欣長瘦弱的身子出現在門口,惹得鐘張氏熱淚盈眶,他的大孫子總算回來了!
鐘良賢含著笑意對著鐘張氏行了一禮,轉頭打量著方才舌燦蓮花的鐘悅悅,眼底多了幾分興味。
“不知堂妹何時如此了解我朝律例了?倘若是私了,當做普通商戶的買賣,可好?”
鐘張氏一聽大孫子回來幫的不是自己,頓時急了,道“乖孫兒,那丫頭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鐘悅悅轉頭應道,“行,隻是我要出價是二十文一株,而他們毀了我二十株青菜,賠我四十文。”
“二十文一株,你家菜鑲金邊啊!”
鐘張氏近乎咆哮,卻惹得鐘良賢揉了揉眉心,他還在書院時就收到父親的口信,聽說家裡出了這麼一位堂妹。
本以為隻是小孩的意氣用事,竟不想這丫頭讓人刮目相看,可若是家中傳出醜聞,對他不利。
鐘良賢看著鐘張氏捏緊荷包的樣子,又看到鐘悅悅抱著鐘甜甜的小心翼翼,眼底閃過一絲深意。
“堂妹心存善意,對親人視如己命,我知曉你是為了弟弟妹妹出氣,可畢竟是奶奶年紀大了糊塗,若真上公堂理論,狀告親老先受二十大板,你可受得住?”
鐘悅悅嗤笑一聲,“大哥倒是讀得聖賢書,嘴皮子靈光,但凡我去敲登聞鼓,合縣上下都知道家中瑣事,屆時該急的是大哥才對。”
鐘良賢目光閃過一道陰鷙,旋即讓鐘張氏掏了四十文錢,鐘悅悅這才帶著弟弟妹妹兩人回到屋內。
屋子裡的碳火烤的旺盛,透著一股子悶熱感,她用摘回來的草藥搗碎敷在鐘甜甜的手心上,輕輕地吹著氣。
“大姐剛才好厲害!奶奶那張臉可臭了!”鐘良雲眼睛亮亮的,剛才他跪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害怕得幾乎要暈過去,大姐回來之後,他才感覺到踏實。
他的大姐果然是世上最厲害的!
鐘悅悅又氣又笑,板著臉道“方才在外麵我沒有教訓你們,你倒還先高興上了。”
倆人頓時低下頭來,如同蔫了的小白菜,弱弱道“我們知道錯了,給大姐添了麻煩。”
“不,是你們不該任憑他們欺負。”鐘悅悅捏著兩人的臉頰,滿臉心疼道,“孝順該是給慈愛的長輩,不是像他們這些歹毒的吸血鬼,你們要學會保護自己。”
畢竟,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