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始皇三十七年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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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似乎非常漫長,時間過得十分緩慢。

天下黔首,恐怕許多人一輩子都沒有經曆今年這麼多的事。

自秦始皇三十一年,大秦物價從一石穀不足五十,突然飆升至一千六,天下黔首的日子就已經很不好過。

他們不明白,日子都這麼難過了,之前在休養生息的秦始皇在看到物價飆升之後,居然在三十二年重起兵鋒,重開徭役。

無數黔首死在了長城腳下,百越山中。

後世曆史學家根據出土秦簡,對於此時大秦的徭役兵役情況有兩種看法。

一種是秦始皇末年,承擔徭役兵役的人數占天下的五分之一,丁男的三分之一;

一種是秦始皇末年,承擔徭役兵役的人數占總人口的一半。

無論是哪種,在黔首自實其田後,除了秦地,原六國田地多被豪強勾結官吏掠奪。眾多黔首“名義”有田實則良田很少,丁男還被抽調走至少三分之一,卻要滿足大秦所有的徭役和賦稅。

秦始皇一力鎮壓天下,矛盾隱而不顯,但矛盾已經壓抑到隻需要一點火星就會爆發的地步。

隻是黔首命賤,膽小,哪怕給他吃草都能活。擊破百越後,秦始皇重新休養生息,暫停阿房宮的修建,黔首喘了口氣,居然開始期盼未來。

在六月時,沛縣的黔首還在琢磨如果粟改麥,能多收多少糧食。

這一切期望,在七月戛然而止。

經過三次國喪鬨劇後,黔首心中已經惶恐不安。

這惶恐在八月底九月初達到了巔峰,變成了難以抑製的憤怒。

秦曆九月,也就是一年的最末一月,是秋收的重要時刻。哪怕秦始皇再大興徭役,也會避開九月。

可秦二世卻發詔令,征伐天下丁男修建驪山墓。

他要在今年結束前,把秦始皇葬進去。

劉邦不由慶幸,此時自己的官職是倉吏。倉吏隻需要守著縣倉,不用去抓壯丁服徭役。

劉盈在荒唐的國喪中還每日傻樂傻樂,常仗著自己年幼去小弟家走家串戶,嬉笑打鬨。

隻要聲音小一點,誰會管無知稚童在做什麼?

九月時,劉盈的臉上也沒有了笑容。

劉邦將劉盈拘在家中,不讓他亂跑:“現在沛縣黔首都

極其厭惡秦吏,哪怕乃公我都不敢去酒肆。你小心被憤怒的黔首打死。”

劉盈悶悶地點頭。

他悶悶地被韓信、劉肥護衛,在三位大儒和曹參、蕭何、呂澤家來回遊蕩。

除了以往張蒼和曹參的授課,蕭何和呂澤因待在家中無聊,也加入了劉盈的授課。

他們自己的理由是無聊。

劉邦知道不是。劉盈大概也知道不是。

誰也沒有揭穿,隻是默默地繼續過著每日看似平淡的生活。

幸虧他們已經是秦吏,才能繼續過著平淡的生活。

劉邦在這段時間唯一做的事,就是把賞賜拿出來,給奚涓、周勃等好友贖買徭役。

《秦律》規定,黔首不想服役可以用金錢贖買。

在秦地,這個規定或許有很複雜的執行標準;在六國故地,有的人想花錢不服徭役也不行,有的人隻需要花一點點錢,甚至不花錢,就可以不服徭役。

劉邦繳足了錢款,算是很給大秦麵子了。

他能給幾個好兄弟付錢,卻不能給整個沛縣的父老鄉親付錢。

無論是曾讓劉邦賒酒的人家,還是會給劉盈塞好吃的小販,劉邦都沒有伸出援手。

他也沒這個本事伸出援手。

劉盈還是個孩童,更做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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