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的燈光之下,漂亮的少年手指躍起又落下,陣陣琴音優雅交疊。
沒有恐懼,沒有懦弱,隻有望不到頭的自信,和讓人抓不住的自由且滿足。
穆司卿眸光閃動,向前走近。
落地窗前的少年毫無知覺,一頭黑軟的短發鬆鬆散散貼在天鵝頸;雪白的襯衣大了兩個尺碼;瘦瘦小小的身體上套了條黑色的寬鬆垂腳褲,乾淨又清純的簡直要命。
前不久,他寬大的手掌還掐在那脆弱的天鵝頸上。
穆司卿捏捏指尖,回味下少年細膩的皮膚手感,舌尖頂了頂後槽牙。
真該在上麵咬一口。
這麼想著,他也這麼做了。
漂亮的少年被男人按著頭壓在通體漆黑的鋼琴上,高大的身軀貼上纖薄的後背,微尖的牙齒毫不留情地咬在頸側。
“嘶、疼……”
敢在臨海莊園如此肆無忌憚的,隻有穆司卿。
宋知予倒吸一口冷氣,僵著身子不敢反抗。
白皙的脖頸出血,留下牙印。
“真美。”
穆司卿心中莫名升起蠢蠢欲動的詭異興奮感。
這麼漂亮的人,身上就該帶著他的痕跡。
宋家把人送過來的那一刻起,宋知予就是他的所有物了,到死都是穆家的魂。
穆司卿慢慢挑起唇瓣,輕輕舔去牙印處溢出的血珠。
宋知予‘滋’的一下,大腦亂糟糟變成一團:“你屬狗的嗎?”
穆司卿占過凳子,把人攬到大腿上,慵慵懶懶地笑一聲:“不服氣?”
“不服氣就咬回來。”
他篤定宋知予沒有反抗的膽子,宋家小少爺的懦弱和病弱,管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宋知予不可置信地瞪他。
瘋子!
變態的瘋子!
宋知予鬆在兩側的手慢慢攥緊。
想找到離開的方法,就得先活下去;想先活下去,就得有穆司卿的庇佑;想得到穆司卿的庇佑,就得討好穆司卿。
真是遲早要被逼瘋。
“是你讓咬回來的!”
宋知予扁扁嘴,不知道從哪來了勇氣,抬手扶住穆司卿的肩膀,有些不管不顧的咬上男人的脖頸。
脖頸處蒙上難以言喻地癢意。
穆司卿罕見地頓了下,隨後把人緊緊地圈在懷裡,幽幽地悶笑起來。
他八歲掌權,多少年沒人敢跟他放肆了。
宋家說要聯姻,他權當來了隻鳥,閒著無事可以逗弄著打發時間,但沒想到來的是隻靈動起來從頭到腳都漂亮到他審美上的,會咬人的小貓。
有趣極了。
穆司卿漆黑的眸子劃過一道暗芒。
宋知予從他頸窩處抬頭,觸及他的眼神忍不住瑟縮了下:“是你說讓我咬回來的。”
少年尷尬地抿唇,咬完一口快速把手抽回來。
“這麼乖?”穆司卿似笑非笑的睨著他。
“嗯。”宋知予點點頭,氣勢一下軟了下來。
“剛才不是還敢咬我嗎?現在知道怕了?”穆司卿指尖微動。
第七章 穆總舍得嗎?
“既然怕,就少用宋家支給你的爬床手段。”
他嗤笑著用指甲輕扣少年袖口用金絲線繡成的“MQ”兩個字母。
穆司卿的母親姓司,生下孩子後拋夫棄子去了海外,至今未歸。私下裡,他被稱呼為穆卿。
原身的宋小少爺自小體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非有人刻意打聽告知,否則不可能知道這些。
穆司卿的話直白地讓宋知予心裡發毛:“穆總不喜歡這件衣服嗎?穆總不喜歡,我以後不穿了好不好?”
“你又想玩什麼把戲?”穆司卿身上泛著冷意,漫不經心地鬆開手。
宋知予一個不穩,腰身撞到鋼琴上:“想穆總護著我些。”
他舌尖輕舔過乾澀的唇瓣,試圖下一步險棋。
“理由呢?”穆司卿盯著紅嫩濕軟的舌尖,單手扯開領帶。
宋知予顫顫巍巍地起身:“宋家把我送過來的那一刻起就不要我了,穆總,我沒有家了。”
“你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穆司卿不買賬。
宋知予抖著手去扯男人的西裝衣角,軟了嗓音:“以前是沒什麼關係,但現在,穆總是我的聯姻對象。”
“聯姻對象隨時可以換人。”
“可,穆總舍得嗎?”
宋知予喃喃道:“旁人有我好看嗎?”
穆司卿涼薄的目光掃遍宋知予全身,噙笑的臉上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以前的宋知予懦弱呆板的毫無生氣,遠比不上宋家大少爺宋譯名;現在的宋知予不僅模樣出眾,還十分靈動。
饒是他這般不曾被美色所惑的人,都險些要陷進那雙溫柔的桃花眼裡。
穆司卿停頓許久,不緊不慢地掀起薄唇:“有什麼舍不得?穆家不養閒人,更不養病秧子花瓶,留著你,有什麼用處?”
“我、我……”
宋知予扯住男人西裝衣角的手一頓,有點不知所措。
大反派不是常人,不缺權勢,不少金錢,唯一缺的母愛……是誰也無法代替的。
宋知予嘴角的笑意淡下來。
穆司卿揚臂用力一丟,把人毫無預兆地扔出客廳。
“唔!”
院裡下著大雨,眨眼間把宋知予淋成落湯雞。
他悶哼一聲,摔到鵝卵石小道,手臂和後背一陣刺痛,恐怕破了皮。
掀起眼皮,始作俑者吊兒郎當倚在落地窗旁,麵上毫無波瀾起伏。
“既然沒有用處,就不必留在這裡。”
穆司卿拉上落地窗,不再多看一眼。
書上說大反派喜怒無常,病態偏執,起初以為誇張了,可到了這個場景,經曆故事的一部分時,宋知予才明白,和喜怒無常的人待在一起,壓力不亞於伴君如伴虎。
上一秒還附在脖頸處親吻,留下咬痕的男人,下一秒毫不留情把他從客廳扔到暴雨連篇地鵝卵石路。
“心真狠呐……”
宋知予聲音沒了勁兒,心累的厲害,“等以後有機會,也得讓你嘗嘗這滋味。”
他呼出口氣,摸一把臉上淩亂的頭發,在雨幕中起身。
穆司卿坐回沙發上,揉揉太陽穴,勉強來兩分困意:“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他進門。”
第八章 嬌氣
“是,穆總。”
塵白躬身,從樓梯邊走向落地窗。
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沒讓他回避,默認使他知情,不過是當宋小少爺是個玩物罷了。
哪怕早已熟知穆司卿的行事為人,他還是沒忍住心軟:“穆總,外麵還下著暴雨。”
“沒刮風?”
“刮了很大的風。”
“那正好讓貓學學規矩。”
穆司卿閉眼,歪身躺上沙發。
密密的雨珠隨著風打濕部分地板,塵白沉默著磕上窗。
不具備和穆總談條件的身份和地位,無論是誰,貿然開口,隻能吃苦頭。
院中風雨交雜,擋不住的寒意貫穿全身。
宋知予抬腿,遲疑許久,又把步子收回。
院門有人看著,穆司卿不許他進室內,哪怕敲門去求,都不一定能得一個避雨的地方。
“大反派不愧是大反派……”
呼出口氣,略微失神,僵硬的指尖撫上了臉。
宋知予猜出穆司卿有幾分喜歡他的臉和身體,但沒想到大反派隻是單純地喜歡好看的皮囊,更沒想到大反派始終保有理智。
“得一句庇佑,真夠難的。”
他呢喃一句,風雨中腰背挺得筆直。
塵白沒想到宋知予如此固執,掃一眼沙發上的男人,他委婉提醒:“外麵的天一時半會好不起來。”
穆司卿躺的毫無動靜。
塵白心裡念著男人口中的那一個‘貓’字,有意道:“宋家小少爺身體不好,白天出院淋了雨,晚上再淋雨,夜裡可能又要回醫院了。”
“一個棄子而已,管他做什麼。”
穆司卿譏諷著,“莊園裡從不留不聽話的東西,更不留妄想空手套白狼來談條件的,熬得住就熬,熬不住,就打斷腿,讓他從哪來回哪去。”
‘宋家早就不要宋知予了,毫無財產,他一個病秧子哪還有地方去?’
塵白明了,嘴上不敢說一個字。
雨勢不停。
不足半小時,客廳偏門被叩響。
塵白拉開門,瞧見是莊園內的保鏢。
“穆總,塵助理,宋小少爺暈倒了。”
保鏢看一眼站在門口的塵白,望向沙發上的人。
穆司卿不說話,閉著眼睛呼吸平緩。
像是真睡著了。
沒有命令,保鏢在門口一步不離。
塵白沉默著。
半晌,沙發上的穆司卿直起身,罵了句:“嬌氣。”-
宋知予高燒一整夜,體溫勉強退下些時,窗外已經天光大亮。
他睜開眼,發現回了客房。
茶幾邊候著兩位傭人,見他醒了,其中一人開門出了房間,另一人拿著藥停在床邊:“少爺,穆總讓您吃過藥去書房等著。”
“…穆總,有說是什麼事嗎?”
宋知予遲疑片刻,把藥吞下。
“穆總隻說,”傭人見狀神經放鬆下來,遞出一套衣物:“等您去了便能知曉。”
宋知予身上還穿著昨夜的衣物,床上有些潮,待著並不舒服。
想來也沒人敢隨便扒穆司卿聯姻對象的衣服。
他頓了頓,收拾過後跟著去到書房門口。
傭人守在走廊,宋知予怕的臉色更加蒼白,顫著手臂在門板上叩了幾下。
第九章 把宋小少爺帶回來
開門的仍是塵白。
宋知予開口道:“我、我來找穆總。”
“來找穆總?”
塵白皺了皺眉,問道:“他說讓你什麼時候來?”
“……隻說,我醒了就過來。”
“親口和你說的?”
“……”
宋知予怔一下,搖搖頭。
昨天被趕出去後,他還沒見過穆司卿。這話是門口的傭人說的。
“穆總今天的日程上,並沒有宋小少爺的名字,宋小少爺燒糊塗了。”
塵白說完便把門關上。
宋知予愣了一下,心想是不是穆司卿又要折騰他。
想再次敲門的手抬到一半,身邊傳出幾聲嗤笑:“怎麼這麼好騙?”
“都說宋小少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被關在宅子養十多年,本以為是笑話,沒想到竟然真是沒經曆過什麼事兒,旁人說什麼信什麼。”
“怪不得人漂亮,原來是拿腦子換的。”
笑聲不間斷。
宋知予斜睨過去,認出說笑的正是清早醒來時伺候在房間裡的兩個傭人。
“他看過來了看過來了!”
“怕什麼?穆總不待見他,他背後又沒人撐腰,想報複,他的身體可扛不住。”
“要…要是……”
“安心,沒看到穆總昨天把人扔出去要趕走他嗎?病秧子呆不幾天了。”
她們看起來是真的不怕。
宋知予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轉身準備離去。
她們說的對,自己現在沒錢,沒權勢,不得穆總偏袒,身體也不好,拿什麼去報複?又能堵上多少人的嘴呢?-
塵白回到書房,一抬眼瞧見坐在主位上的穆司卿。
穆司卿問道:“來的不是劉姨?”
“來的是宋小少爺。”塵白答道。
“宋知予?”穆司卿挑眉,說道,“他來做什麼?”
“說是穆總您要見他。”
“見他?”
穆司卿略微思索,“那他人呢?”
“應該還在門口等著。”
“是麼。”
穆司卿揚了揚下巴,塵白順勢看過去。
偌大的監控屏幕上,哪裡還有宋知予的身影。
塵白打量著桌上的文件,又看看監控屏幕,頓感不妙:“屬下現在去把宋小少爺帶回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跑出門去。
見走廊無人,房門緊閉,他便下樓朝樓梯追去。
整個莊園裡,隻有穆總的房間和後花園沒有監控。
門口的傭人決不會放宋知予進穆總的房間,那人隻可能是去了後花園。
塵白一路奔走,直到視線裡出現一抹纖瘦的身影時才停下。
“宋小少爺,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宋知予正望著湖水舒緩心情,聽到背後有聲響,緩緩回過頭。
塵白臉色黑沉:“請儘快離開。”
宋知予從石桌旁起身,眼眶還有些泛紅:“對不起,我現在就走。”
他無奈一笑,再次認識到自己在臨海莊園的地位有多低下。
心裡憋屈的厲害,肚子餓得腸胃發疼。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飯吃。
宋知予埋頭哽咽,似是要把近些日子遭受的、無人可說的一切都哭出來。
塵白歎出口氣,輕聲警告:“後花園是穆總的禁地,宋小少爺日後還是注意些好。”
宋知予偏開視線看他一眼,軟糯糯應了聲“好”,很快移開視線。
他可沒打算和穆司卿有日後。
第十章 渴望的要瘋了
事實上,穆司卿也不曾想到宋知予會有一天突然闖進後花園。
進臨海莊園的第一天,塵白和管家教過所有人規矩,但看起來,有隻貓並未真正放心上。
穆司卿放下文件,目光聚集在書房的監控顯示屏。
屏幕中顯示著宋知予房間裡的狀況。
“啪嗒、”
房門被由內反鎖。
宋知予順著門板滑坐在地,蜷起身子抱著腿放聲大哭。
憑什麼要他穿進來?
明明到這裡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來之前他被提名最佳男主角,再過四天,他就要去參加頒獎典禮了。可現在,他為了活下去,忍氣吞聲和一個瘋批同居一所屋簷下,還要顧慮後果,被欺負也不能報複。
‘這算是哪門子事兒?’
宋知予咬著牙哭的撕心累肺:“穆司卿你就是個壞蛋!欺負我的還不夠多嗎?竟然看著手底下的人欺負我,管都不管!”
穆司卿聽著屏幕中傳出的埋怨“嘖”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在把手上。
他頭一次見宋知予如此失態。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發酒瘋。
‘醉酒了會這樣嗎?’
穆司卿頓然想見識見識宋知予醉酒時的模樣,‘說不準會哭的更厲害。’
幾分不易察覺地期待驟然湧出,
房間內的人繼續哭,他凝望屏幕的瞳孔漆黑無溫。
‘還以為會有什麼其他的。’
他耷拉眼皮,有條不紊地翻閱文件。
突然!
房間內的宋知予起身,背對全身鏡一顫一顫地直向肩胛骨處的擦傷抹藥。
昨夜沒人為他換下濕透的衣物,也沒人為他消毒上藥,到這會兒,他才猛然想起這事。
所幸客房配有醫藥箱,有能用得藥物。
“嘶、”
冰涼的藥膏觸碰溫熱的肌膚,宋知予疼的持續倒吸口氣。
側過身,一眼瞥見後背上的大片青紫。
“怎麼會有穆司卿這麼壞的人……”
宋知予低嚀,剛發過高燒的嗓音微啞,嬌氣地像撒嬌發嗲。
仔細檢查文件的穆司卿心“砰”地顛一下。
他端詳畫麵中少年泛紅嬌豔的眉眼,象牙雕塑般的肩胛骨,隔幾秒,豁然開口:“背挺白。”
宋知予悶哼,穿好襯衫閃進浴室,在洗手池前乖巧洗手又洗漱。
少年的這身衣物和昨日濕透的那身款式相仿,管家安排的並無差錯,隻是男人貪了心,刹那間想起更合適的套裝。
穆司卿再也移不開眼,畫麵中的人聲音溫柔中帶著清冷,嬌美的不可方物。
少年靜靜地立在洗漱台,空氣中彌漫不動聲色地蠱惑。
思緒晃動一下。
穆司卿想,他快要瘋了。
整個管城都不會有比屏幕中的少年更為漂亮的人事物了。
宋知予比他想象中還要符合審美,每一寸、每一毫,都精致到使他的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
脈搏愈發急促,窗外久違的放晴,柔暖的陽光讓穆司卿聽清內心傳出的渴望:他想宋知予在太陽下更搖曳些。
幾次呼吸過後,他的手指狠狠按壓至屏幕上少年的腰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