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阿斯卡隆的真麵目,汝為龍,有罪!”
喬爾喬斯手中曾屠戮過巨龍的聖劍直直指向了攀升在半空中的伏提庚。
白龍遮天蔽日的陰影下,聖劍阿斯卡隆亮起了隱隱的紫色光暈。
隨後絳紫色的光輝越發明亮,最終變作了刺眼的光芒。
逆著巨龍雙翅扇動的風壓,兩道光束從劍刃上斬出。
“剛力屠戮祝福之劍!(As)!”
喬爾喬斯直接解放了自己的寶具。
僅僅是旁觀著就能察覺到,伏提庚比他見過的任何一條巨龍都要強大。
因此喬爾喬斯直接使出了自己的全力。
如同切割黃油的灼熱刀刃,光束在白龍的身軀上留下了一道清晰而又深邃的十字形傷痕。
吃痛的伏提庚被擊墜在地。
龐大身軀落地的瞬間就像是從天際墜落在地的隕石。
阿斯卡隆原本是由撫養喬爾喬斯長大的女巫贈與他的禮物————【隔絕一切傷害】的湖中劍之一。
此外還有與女巫做過約定能夠為喬爾喬斯抵擋一次攻擊的疾風馬貝亞德,以及能夠護佑他不受危難的騎槍。
喬爾喬斯也正是憑借著這些寶具才能在龍之魔女的追捕下最後支持到了與阿尼姆斯菲亞等人彙合的時機。
然而阿斯卡隆的庇護卻不是無限製的。
一旦當聖劍阿斯卡隆染上了龍血,其【隔絕一切傷害】的特性就會被轉化為【斬斷一切祝福】。
能夠隔絕一切惡意與敵人的守護之劍在染上龍血後不複存在。
可喬爾喬斯還是毅然決然的為了保護平民而不惜為阿斯卡隆染上龍血。
說到底,能夠守護一切的阿斯卡隆所守護的僅僅是他自己。
而能夠斬斷一切的阿斯卡隆卻能守護更多的人。
喬爾喬斯從來都不需要一把聖劍來守護自己。
從一開始,他就更甘願化身為守護一切的聖劍本身。
讓“聖喬治”之名,比“阿斯卡隆”更加響徹。
並非守護的聖劍讓他成為了守護的聖人。
而是聖喬治的存在才讓阿斯卡隆成為了守護的聖劍。
仿佛無法凝結一樣,鮮紅的血液不斷地從伏提庚身上的十字型傷口中湧出。
純白巨龍的胸前,巨大的赤紅十字緩緩流淌著。
恰似作為英格蘭象征的純白紅十字的旗幟————————聖喬治旗。
阿尼姆斯菲亞的魔術僅僅隻是抽出了伏提庚被Caster藍胡子賦予的魔術以及加強的不死性。
可伏提庚本身的自愈能力卻是他無法拔除的。
仔細觀察的話,或許能夠發現,白色龍胸口前傷痕的每一寸血肉上都閃耀著淡淡的紫色光輝。
從微觀角度的層麵上不斷地破壞著嘗試凝結的血液。
像是抗生素對於細菌,從聖劍阿斯卡隆上迸發出的魔力對於巨龍也是一樣的效果。
在被阿斯卡隆正麵擊中的一瞬間,伏提庚就相當於被宣判了死刑。
喬爾喬斯的寶具中蘊含的魔力甚至不足阿爾托莉雅的十分之一。
可即便如此,【剛力屠戮祝福之劍】(As)對伏提庚所造成的傷害卻遠遠大於阿爾托莉雅不惜損耗自身靈基所激發出的一記誓約勝利之劍。
即使他能夠侵吞光芒的黑暗下被蒸發了大半個身軀,可伏提庚能在短短的數秒內恢複原樣。
然而對於阿斯卡隆來說,隻需要一道細小的傷口都能在久遠的未來最終致伏提庚於死地。
更不要說他胸前這一道巨大的“聖喬治”十字了。
最終,細小的傷口也好,巨大的十字也罷,阿斯卡隆的力量將蔓延到他的全身。
我....又失敗了嗎?
巨大的龍首在墜落時半埋在了泥土中。
從伏提庚口中喘出的粗氣一道接著一道。
但他的氣息卻變得愈發虛弱了。
喬爾喬斯的攻擊將伏提庚的脖子斬斷了一半。
雖然沒能做到直接的斬首,但伏提庚吸入體內的空氣與魔力也大股大股的伴隨著血液從傷口中漏出。
死亡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嗎?
其他的人就是在這種的感覺下步入死亡的吧。
往日的回憶浮現在了伏提庚的眼前。
那是屬於伏提庚,卻又不屬於伏提庚的回憶。
“吼嚕嚕嚕嚕嚕嚕——————”
用儘了最後的力氣,伏提庚怒吼著。
然而白龍的氣力未能得到體現,夾雜著血液的泡沫,最終在咽喉處的缺口被釋放了出去。
“我......是不列顛的化身.....我是不會敗北的——————!”
用破碎的聲帶斷斷續續的嗚咽著。
“要是連這副姿態都失敗的話......”
白龍從泥土中抬起了頭顱。
“那要怎麼樣才能成功啊——————!”
龐大的巨龍再度挺立了起來。
無視著血液與魔力的外泄,伏提庚現在隻想專心的做一件事。
發揮這具身體最後的餘熱。
白龍撲向了屠龍的聖人。
骨骼斷裂也無所謂,鮮血流儘也沒有關係。
魔力耗儘了就用蠻力攻擊,沒有力氣了就用身體本身作為武器。
尾巴被斬斷就用四肢,雙爪被截斷了就用牙齒去咬——————
直至牙齒也全部崩碎、鱗片也全數裂解的那一刻伏提庚也不會認輸。
最終,龍的身軀土崩瓦解。
身著重甲的白騎士重見天日,從半空中落下。
他依舊沒有停歇,一刻不停,順勢將手中的巨劍揮向了鏖戰許久的喬爾喬斯。
“砰————————”
闊劍狠狠地落在了聖劍阿斯卡隆之上。
之後要講的是,另一個王的故事。
某個“亞瑟王”不是亞瑟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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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羅馬帝國勢力衰退後發生的事。
往日覆蓋著整個地中海、占據著大半個歐洲的龐大帝國最終在內憂外患下發生了裂變。
雖然後任的皇帝迅速的重新確立了統治,但卻展示給了全歐洲那個昔日龐然大物的脆弱。
被羅馬人歸類為三種的蠻族————日耳曼人、斯拉夫人以及凱爾特人也開始蠢蠢欲動。
基於政治的體製問題,羅馬帝國對於行省的統治也從未穩定過。
僅僅是不列顛自身就爆發了數次本土布立吞-凱爾特人的起義。
著名的布狄卡女王也是其中的一員。
羅馬內部實力的空虛迫使著羅馬帝國收縮勢力範圍。
最終羅馬人從不列顛撤走了。
沒有在意失去軍隊的布立吞人該如何去抵禦來自北方的皮克特人以及蘇格蘭人的侵略,羅馬人仿佛在一夜間從不列顛的土地上消失了一般。
權力的真空僅僅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
但對於更多的布立吞人來說,他們的時間永遠地停在了那時。
沒有羅馬軍團駐防的哈德良長城如同擺設,皮克特人與蘇格蘭人長驅直入,肆意掠奪著已經半羅馬化的不列顛。
最終伏提庚站了出來,聯合了其他的部落,成立了屬於布立吞凱爾特人的布立吞王國(Briton)。
亞瑟王的傳說是後人杜撰出來的,揉合了許多曆史人物故事才出現的傳說。
可伏提庚卻是實際存在著的,作為亞瑟原型之一的不列顛之王。
真要說的話,伏提庚才是那位亞瑟王。
可他卻又不是亞瑟王。
伏提庚沒有石中劍也沒有湖中劍,更沒有忠心耿耿的圓桌騎士團。
更不要說高明的宮廷魔術師與聖杯了。
伏提庚隻是一位空有王之名號、想要守護自己家園的普通人罷了。
隻是各部落勉強拚湊出的軍隊根本敵不過終日以掠奪為生的皮克特人和蘇格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