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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國府,寧慶堂。
賈敬高居上座,吃著茶。
賈蓉在右下首處,安靜的站在。
半晌。
賈赦,邢夫人先到了。
“大哥!”
“大伯。”
二人恭敬的行禮。
賈敬點了點頭,伸手一指:“恩候,弟妹坐吧。”
二人忙坐在了左邊下首處。
過了一會兒,賈政,王夫人來了。
賈政羞愧上前道:“大哥。”
賈敬板著臉伸手一指:“那邊站著去!”
賈政忙聽話的過去站了,王夫人臉色發白,想說句話,終究沒敢開口,也跟著賈政過去站了。
賈赦看著二人,很想哈哈大笑。
你們倆也有今日!
這個時候,鴛鴦扶著賈母來了。
“敬哥兒,老婆子不請自來,還要你恕罪才是。”賈母進門就來了這麼一句。
賈敬笑了笑:“涉及族中大事,原本應該叫嬸子一聲的,隻是想著嬸子年紀大了不宜操勞,才不敢相請,今嬸子既然來了……蓉哥兒,去扶老太太後邊坐下。”
“是!”
賈蓉恭敬答應,上前扶著賈母。
“你先下去吧。”
賈蓉小聲對鴛鴦說了一句。
鴛鴦自然知道她不能留在這裡,行了禮就退在了外麵院子裡。
賈蓉則扶著賈母來了一簾之隔的後方,這邊也設了矮榻,賈蓉把賈母扶了上去,端上茶水,笑道:“老太太,您老坐穩了。”
賈母吃了口茶,笑道:“蓉哥兒,你可知道些什麼?敬哥兒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
這件事,說小不小。
畢竟拿到了朝堂之上,皇帝都知道了。
說大也不大。
奴仆仗勢欺人,主家放印子錢都不算什麼大罪,畢竟沒鬨出人命,比起薛蟠的案子,小的多。
賈蓉道:“老太太,我剛剛一直在裡麵讀書,什麼事都不清楚,所以怎麼處置我也不知道。”
賈蓉是實話實說,目前他隻知道一點,賈敬必定會叫王子騰過來一趟訓斥一頓。
畢竟兩件事都或多或少牽扯到了王家人,不給個交代說不過去吧?
這時候,賈璉縮著脖子走進院子。
後麵跟著鳳姐,雙手扶著腰,誇張的挺著大肚子,平兒小心翼翼的在旁服侍。
三人進了大堂。
賈敬見了鳳姐模樣,微微皺眉,這才想起榮國府大房鳳姐有喜一事,伸手一指:“鳳丫頭那邊坐吧。”
鳳姐鬆了一口氣,乖乖的去一旁坐了。
賈璉也要跟過去,被賈敬狠狠瞪了一眼:“一邊站著去!”
夫為妻綱。
鳳姐不能罰,罰在賈璉身上毫無問題,誰叫你管不住媳婦的?
“啊?是!”
賈璉嚇得腿都要軟了,剛剛在鳳姐麵前逞英雄是一回事,現在麵對賈敬自然又是一回事。
這時,賈赦眼神十分不善的掃了過來:“畜牲!看看你們兩口子給我惹的事,看來前幾天打的還是太輕了,等回去了還有你的好呢!”
賈璉哆嗦著在旁站好,若不是鳳姐答應事後給他納兩個妾,他都要撐不住了。
這時候賈府的人算是齊了。
賈敬穩坐上方,一語不發。
屋內落針可聞。
眾人都提心吊膽的等著,大氣不敢喘一口,十分難受。
半晌。
“敬哥兒是在等什麼人嗎?”裡麵賈母有些坐不住了,開口問賈蓉道。
賈蓉道:“可能是等王大人。”
話音剛落,院子裡大步進來一人,正是京營節度使王子騰。
他的出現頓時讓屋內的兩個人鬆了一口氣,有娘家大哥在,心裡就莫名有了底氣。
王子騰進門之後看了屋裡的架勢已經明白了八九分,心中一喜,對著上方的賈敬行了一個官場上的禮節:“下官見過賈大人,不知賈大人命下官前來,有何要事?”
語氣裡帶著幾分疏遠。
賈敬因王子騰的態度差點笑了:“今兒早上彈劾的本子王大人也看過吧?有什麼說法?”
王子騰笑道:“自家人管著自家事,下官實在不好說什麼,也不明白大人為何因為家事招下官前來?”
“哦?”賈赦指著下方,笑道:“王家教出來的好姑娘呢!跟你沒有關係了?”
王子騰笑道:“嫁雞隨雞,她們現在是賈家人,所做的事也代表賈家,跟我王家何乾?”
來時的路上他已經做了決斷,跟著賈敬後麵沒有任何前途可言,必須儘快“良禽擇木而棲”。
若是無緣無故改換門庭,必被人恥笑,不如趁著今天跟寧國府鬨翻,就有了正當理由了!
下麵。
王夫人,鳳姐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王子騰。
這是什麼意思?
她們一時不能理解。
“那好。”
賈敬似乎並不意外,擺手道:“王大人請回吧。”
“來人,送客。”
王子騰淡淡點頭,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