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遲了那麼一步。他心酸得發疼,好像每次都是這樣,總是遲到一步。
一場鬨劇,有人落荒而逃,有人匆忙離場,而他靜立原地,背影高大挺直如一杆槍,沉甸而清脆,可惜還沒來得及子|彈上膛就已經過時淘汰。
草叢裡的棍子被遺棄在車庫一角,秦晟轉身往外走,她穿過的外套還在車上。
秦易錚胸口劇烈起伏,忍受著太陽穴突突的跳動,忍受著沿路每一個該死的紅燈,秋棠始終昏迷不醒,他一路掛斷十幾道電話,生怕驚擾了秋棠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經。
邁巴赫衝進醫院前院,停得極囂張,他抱人下車,動作極拘謹,捧著一塊易碎的玉一般捧進大廳,抱上擔架。
聞訊趕來的醫生護士接管過手,他不停提醒,不停懇求,小心一點,請小心一點。
病床滾輪溜得飛快,地板光滑如鏡,照徹秦易錚心中所有不安。護士抱著單子上前,繳完費簽完字,問他是否通知其他家屬。
“通知她的助理,她住院期間,這位張助理會打理好一切事務。”
秦易錚在紙上飛速寫下一排聯係號碼交給護士,隔著急救室的玻璃門看了秋棠一眼,抽出目光轉身離去。
他匆匆下樓,啟動車子的同時給秘書打去電話。
“去錦城最快的機票,現在立刻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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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品濃上次跑這麼快還是從療養院裡逃跑的時候,當時要防一堆打著看護名義的監視人員,現在對上一個手無寸鐵的秋棠,她反倒跑得更狼狽,像是身後有狼在攆她一樣。
心裡又急又氣,她迎路順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通江路溫泉酒店,快點謝謝。”
她大力關上車門,癱在車後座,逃出生天般地長舒一口氣。
司機一言不發,動作麻利,車子疾速駛出。
雖是出租車,看內置卻挺高檔。車上非常乾淨,熏著宜人的香,車窗半開,晚風吹進來,薑品濃這趟車愜意無比。
昏昏欲睡之際,她隱約覺得路況不對,坐直了問司機,“哎師傅,你走的哪條路過去酒店啊?”
司機仍不說話,悶頭往前開,越開越陌生。薑品濃打開剛學會怎麼用的手機導航,額頭冷汗唰地冒下來,這哪裡是去酒店的路,隔了十萬八千裡!
降下的車窗宛如遭人橫劈開一道口子,夜風被切割後順著口子鑽進來,寒意入骨,她開始慌了,將撥號110的界麵向前揮舞,作勢要報警。
“錦城療養院於兩個月前失蹤一名病人,目前已經報案上傳。您確定要報警麼,薑女士?”
薑品濃呆在原地,眼神僵直,指尖和嘴唇一並發抖,嚇得說不出話來。
前排副駕的人轉頭,扶了扶眼鏡,露出一個客氣的微笑,對她說:“好久不見,薑品濃女士。”
薑品濃完全懵掉:“你是誰?”
他不作答,抬手開了車內頂燈,微笑保持得很好:
“放心,隻是帶您去個地方坐坐,不會纏著您,事談完了就將您送回酒店,大可不必緊張。”
手機地圖上,車子離酒店越來越遠,鬼知道他說的地方是哪個地方,是送回療養院還是悄悄殺掉。
薑品濃冷汗直冒,僅存一絲清明,秋涵笙的手遠伸不到深城來,也沒這樣貓抓老鼠的耐心,這車上要麼是秦易錚的人,要麼是秋棠的人,但無論是誰的人,可以確定的是,她早就被盯上了。
“您在給一周報那位姓溫的記者打電話嗎?”
副駕上的人看著薑品濃暴露在後視鏡裡的手機界麵,笑著說道。
薑品濃:“.....”
“差點忘了告訴您,這位記者剛剛提交了離職申請。
還有一周報,因為違法搭建理財平台,私自建立網站勒索企業等等,被關停查辦了。”
“所以,您的電話,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通的。”
薑品濃大驚:“你們做了什麼?”
“我們絕對走的正規檢舉流程,您不如問問自己,都做過什麼?比如那構成詐騙的十萬塊錢,比如那些誹謗他人的假新聞?”
“好啊,原來從那時候就盯上我了,”薑品濃點頭,索性死豬不怕開水燙,“報社不就一張紙一把火燒了的事,網上我也有人,馬上秋棠的醜聞就要散布出去,你們以為封了一家報社有用嗎?”
報社說關就關,網絡流言可不是說停就能停的,病毒一旦傳播出去,眾口鑠金,任你資本隻手遮天又如何?
薑品濃拾得一抹窮途末路的快意,“你們敢動我,明天就是她秋棠完蛋的日子!”
前排的人很輕地笑了,
“明天是個什麼日子,且等起來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