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爭暗鬥對撕了大半年的行業死對頭,如今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交流工作談情說愛,秋棠恍惚回到最開始兩人剛在一起那會兒,那時候的她新官上任水土不服,幸而有秦易錚帶著,她上手很快。
秦易錚算她半個老師,秋棠以前對他愛中有慕,有敬,秦易錚享受這份愛慕並將其視作理所當然,他的溫柔來自他的俯視,她的乖巧來自她的仰視。
不知不覺他們都變了,秋棠不需要仰視誰,不再搞個人崇拜那一套,秦易錚的態度也不似當初那樣慣性權威自我優越,在提建議之前會考慮她聽到的感受,字斟句酌小心翼翼的態度讓秋棠覺得莫名可愛。
她笑了笑:“知道,秦總禦下有方,手把手帶的助理一個比一個厲害。”
秦易錚腦中警鈴大作,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一下:“彆造謠啊,手把手帶的隻你一個。”
“那你的新助理也挺厲害的,一個季度談下兩個項目,獨當一麵啊。”秋棠說。
“能有你厲害?”秦易錚聽了冷笑一聲,“直接帶著人給我鬨分家了,論獨當一麵,誰能比你有本事。”
好在這是現代不是古代,他也不是病秧子皇帝,不然秦易錚相信秋棠真敢化身武則天整出殺夫奪權來,搞不好他還要含綠九泉。
她怎麼就那麼狠?秦易錚蝕骨撓心般地痛,卻也舍不得恨她,苦笑著收拾爛攤子,從那之後在工作上處處留有一手,對身邊近臣防範有加,絕不允許除秋棠之外的人給他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你走之後換過四個助理,隻有這個通過了考察。”秦易錚拿餐巾紙擦了擦嘴:“一分錢乾一份事,要是光吃飯不乾活,不如像前麵三個一樣趁早滾蛋。”
秋棠不知想到什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笑得有點冷。
秦易錚哪能不知道她心裡的介懷,他說:“年初公司股份重組,兩個部門重新洗牌,把很多混日子的踢走了,公司運轉果然輕鬆不少。”道歉顯得蒼白,他的自責都埋在心裡,語氣儘量平靜。
易升高層那場地震不小,秋棠隔著十幾條街聽了個熱鬨,報複的快感有,但也不無擔心,萬一那把火燒到自己頭上呢。秦易錚的手段她再清楚不過,縱然當時焦頭爛額應接不暇,若要搞死她這剛剛成立的小公司,也還是有招的。
秋棠就賭,賭他有沒有心。她那時設想過無數腥風血雨你死我活的場景,卻完全沒有想到有一天,秦易錚穿上玩偶服扮成聖誕老人,說要補償她一個童年。
“......又到元旦了。”
秦易錚看著手機上的日曆提醒,去年元旦的情景還曆曆在目,轉眼一年就過去了,時間快得讓人抓不住。
秋棠嗯了一聲,“元旦快樂。”
秦易錚提醒她:“今天是聖誕。”
“聖誕快樂零點的的時候說過了,現在提前祝你元旦快樂,免得到了那天我忘記。”
“還有這樣的?”秦易錚失笑,“那我提前祝你生日快樂行不行?”
秋棠微愣,是哦,她生日快到了。
去年生日怎麼過的,她想了想,許多畫麵在眼前浮現閃回,飛機上秦易錚與空乘有關愛人還是情人的對話,酒店裡兩個人吃不完的蛋糕,沙灘路過的那場婚禮。
酸酸甜甜,細品又有點澀,她也不太好總結,反正一言難儘的一次生日。
“行啊。”她說:“反正年紀大了也不想過生日。”
秦易錚輕笑:“不是昨晚還罵我老牛吃嫩草?”
“那看和誰比,和去年相比,我的生日蛋糕又要多插一根蠟燭,明年又要多插一根,等再過幾年也彆買蛋糕了,直接抱著蜂窩煤唱生日歌就行了,祝我奔三快樂,老當益壯。”
“瞎說。”秦易錚有時候分不清她是真情實感還是嘴上跑火車,“生日當然要過。”
他聲音低了幾分:“去年在伯裡島給你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回憶,今年不會了,今年生日我們好好過。”
秋棠想說其實還行,沒什麼不好的回憶,蛋糕很甜他活兒也很好,突然腦中一道白光乍現,她瞬間警覺,戰術後仰:“你想乾什麼?”
烏溜溜的眼珠轉了一圈看著秦易錚:“你想求婚?”
秦易錚:“......”
果然。秋棠挑眉,麵無表情地提醒他:“建議你不要,我不接受的,現在這裡說好啊,彆到時候弄得雙方下不來台,我一點也不想上頭條。”
秦易錚隻好說:“不是求婚,是彆的。”
“你最好是。”
秋棠想到分手之前他說的那個驚喜,後來陰差陽錯變成兩個人的驚嚇,一陣唏噓牙酸,便問他:“今年你準備了什麼禮物?”
“提前說就沒意思了。”秦易錚親了親她額頭,“你放心,我有數。”
秋棠拿不準他的數在哪,不放心,好奇,拐彎抹角又打聽了幾遍,秦易錚始終守口如瓶,隻說沒有鮮花也沒有鑽戒,絕對不是什麼熱氣球大橫幅,楚雨蕁我愛你。
秋棠耳提麵命,再三提醒秦易錚不要想著搞大新聞,不要騷操作,不要忘了你當初的求婚慘案。真的,慘絕人寰。
秦易錚忍無可忍,最後指天發誓:“我絕對不會向你求婚!除非我腦袋被驢踢了!”
秋棠這才點點頭,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