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務員說完就站在哪裡不動了, 宛若一座雕像。
顧言也不解,便側頭去看。
年輕女人試探性地問乘務員:“我沒有違反規則?”
乘務員答:“沒有。”
年輕女人眉梢透出一抹喜意, 她下一秒就拿出卡牌,變成一把匕首,直直對著年輕男人:“快把我的寶石交出來, 不然我殺了你!”
匕首泛著白光, 看上去很是鋒利。
年輕男人看著儘在咫尺的匕首,咽了咽口水:“我沒有拿你的寶石, 怎麼還你?!你做人講點道理行嗎?!”
年輕女人則說:“這個簡單,跟我去找列車長, 咱們去看監控, 要是我誣賴你了,我跟你賠禮道歉, 並送你一張卡牌。”
她將匕首貼到年輕男人的臉上, 輕輕拍了幾下:“反之,我要你狗命!”
年輕男人被嚇得抖了一下。
卻還是咬牙拒絕:“我不去,萬一你要是跟列車長設計陷害我呢?!”
“哈, ”年輕女人嘲諷一笑, 站起來說:“我是一名乘客, 哪有那通天本事讓列車長跟我一塊去設計你。”
她眼神憐憫地看向年輕男人:“腦補是病,得治。”
此話一出, 車廂裡具是笑聲。
年輕女人的伴侶跟年輕男人說:“你就跟他一塊去吧,也好平息這件事。”
這話說的不假,站在一旁的乘務員就像是一顆定時zha彈, 一不小心就會爆zha。
年輕男人的同伴也說:“你就跟她去吧,這是遊戲世界,又不是現實世界,哪有你想的那些事。”
誰知,年輕男人趁著年輕女人站起來的間隙,一溜煙後退幾步,掏出卡牌,就要去攻擊年輕女人。
年輕男人手中的卡牌是“萬物破碎”。
“萬物破碎”:被光芒照射過的地方,所有物體都會碎成粉末,攻擊距離為方圓兩米,限製:每次使用間隔時間為十秒,24小時內可使用三次,每次五分鐘。
“萬物破碎”卡牌變成一道白光。
凡是被白光照射到的地方,除卻人之外,都開始一點一點的變成粉末。
這卡牌的攻擊是無差彆攻擊,照在人身上會使人喪失戰鬥力,照射超過五分鐘,就會死亡。
年輕男人身邊的乘客被白光照到,開始趴在地上打滾,因為白光帶有腐蝕性,照在身上會有刺痛感。
年輕女人跟她的伴侶,直接被白光直直照過來,幾乎就是瞬間,手裡的匕首就握不住了,倒在地上,開始滿地打滾。
一時間,車廂裡滿是哀嚎聲。
顧言因為離得遠,沒有被白光照到,他看著年輕男人,猶豫著要不要出手,他並不清楚在火車上跟人發生打鬥,會不會違反規則。
視線觸到一旁的乘務員身上,他清楚的看到乘務員動了,並且拿出了口哨。
如此,顧言就放心了。
年輕男人看到年輕女人在地上的狼狽模樣,大笑起來:“死女人,讓你囂張!看我怎麼收拾你!”
然而他還沒得意幾秒,就聽身旁的乘務員說:“這位乘客,請你放下手中武器,接受逮捕。”
“再次重複,請放下武器,否則我將采取強硬的手段。”
年輕男人仗著手中的卡牌,無所顧忌,因此語氣極為囂張地說:“來啊,處罰我啊。”
乘務員麵色一冷:“那就如你所願。”
她拿起口哨就要放在嘴邊,年輕男人手指一動,將白光對準乘務員,他想,隻要乘務員喪失戰鬥力,就無法吹動口哨,也就不能把保安引來。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卡牌對乘務員無用。
乘務員周身被白光籠罩著。
可她拿起口哨放在唇上,微微用力吹響口哨。
幾乎就是瞬間,幾名保安就出現在車廂裡,為首的保安將木倉對準年輕男人,嚇得年輕男人手一抖,他忙說:“我沒有違反規則,你不能這麼對我?!”
乘務員冷笑一笑,看著年輕男人微微鼓起的口袋,伸手一掏,從裡麵掏出一塊寶石,躺在地上的年輕女人一眼就認出這就是丟失的那塊寶石。
她當即就說:“好啊,我說你怎麼推三阻四不去跟我看監控,原來就是你偷了我的寶石,你這個小偷!”
誰知年輕男人理直氣壯道:“什麼偷,這明明是我撿的。”
年輕女人怒極反笑:“沒想到居然還有你這麼不要臉的男人,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兩人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整節車廂,宛如早上的菜市場,嘈雜極了。
保安放了一木倉。
威嚴道:“肅靜!”
“砰——”
子彈落在車廂上,這一聲音徹底鎮住正在爭吵的兩人。
乘務員看著手中的寶石,對年輕男人說:“這位乘客品行不端,外加傷害乘客,大聲吵鬨。”
“違反了火車數條規則,按照規則,當立即處決。”
年輕男人一聽這話,當即就指著年輕女人說:“這個女人也說話了,聲音也不比我小多少,為什麼不懲罰她?”
“兩個人爭吵,隻有我一個人受罰,這是不是有失偏頗?”
“作為一個合格的乘務員,應該公平公正。”
乘務員頓了一下。
看著年輕女人說:“這位乘客違反了規則,請您立刻下車。”
年輕女人辯解道:“要不是他偷了我的寶石,我根本不會跟他爭吵,說到底還是他的錯。”
“憑什麼他的錯,要讓我來承擔?!”
兩人各持己見。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持不下。
這時保安突然出口:“既然這樣,那你們就一起死吧,路上還能作伴。”
說著,他舉起木倉,對準兩人。
年輕男人跟年輕女人以及女人的伴侶,齊齊變了臉色。
伴侶說:“這隻是一點小事,就不勞各位了,我們會處理好的。”
保安卻說:“你們三位乘客的爭吵,攪得整節車廂的乘客不得入睡,又用武器傷害了其他與此事無關的乘客,違反數條火車規則。”
“殺了都是便宜的。”
三人齊齊冒了冷汗。
保安也不再多話。
“哢噠——”
上膛的聲音。
三名保安同時舉起木倉,對準三人。
“砰砰砰——”
三聲木倉響後。
三人胸口染紅,盛開了一朵血色的花。
三人倒在地上。
隨後逐漸透明化。
一場鬨劇就這麼結束了。
乘務員手裡不知拿了什麼東西,揮了幾下,被破壞的車廂,就都恢複完好,那些被白光腐蝕的乘客,也都完好無損。
他們像是忘記了剛才的鬨劇,繼續靠在椅背上午睡。
被傷害的玩家,則戰戰兢兢地坐在座椅上,神色很慌張。
修複好後。
乘務員跟保安一起消失在車廂。
顧言收回目光。
原來隻要隻要發生爭吵的兩人,其中一人有明顯過錯,就不會違反規則。
不能傷害火車上的乘客。
“乘客”也代表了玩家。
這就是此次鬨劇,總結出來的規則。
他垂下眼睫。
係統還沒發布任務。
隻希望係統任務,不要跟火車規則相駁。
齊雪睡了幾個小時。
一覺醒來,感覺精神飽滿。
他現在可以一口氣編織十個噩夢!
身側的顧言正在閉眼休息,齊雪見狀,看了眼四周,周圍乘客都在睡覺,要不就是在低頭玩手機。
他壯了狀膽子,將頭湊過去。
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顧言臉頰。
柔柔軟軟的觸感。
讓齊雪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他摸著胸口,又看了眼顧言的麵龐,感覺心跳猛然加快了一拍。
他十分不解,為什麼親了寶貝,心就會跳的很快?
難道……
寶貝,對我施了魔法?
距離成年還有七·八個個小時的的魘魔並不知曉,這代表了什麼。
隻單純地覺得,顧言對他施了魔法。
齊雪目不轉睛地盯著顧言看。
顧言本就淺眠,被這熾熱的目光盯著看,連裝睡都裝不了,他幽幽睜開眼撞進齊雪那單純澄淨的眼中,不由微微顫了顫眼睫。
齊雪一見顧言醒了,就很小聲地問他:“寶貝,你是不是給我施了魔法?”
顧言:“?”
他一本正經地說:“不然我為什麼親了你以後,胸口就跳的很快呢。”
顧言表情很是一言難儘。
偏偏齊雪還一臉“你就是給我施了魔法”的認真臉。
讓他真是好笑又無語。
他解釋道:“我並沒有給你施魔法,你心跳加快,是因為——”
對上齊雪澄澈的眼眸,顧言有點說不下去了。
“因為什麼?”齊雪見顧言停住了,他催促道:“寶貝,你快說。”
顧言湊到他耳邊,輕聲說。
“——因為你喜歡我。”
齊雪似懂非懂。
“這就是喜歡的感覺嗎?”
顧言見他這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眉眼溫柔,眼中帶著一抹淺見的笑意跟寵溺。
他男朋友,真是太可愛了。
隻聽齊雪說:“原來親親就是喜歡的感覺嗎?”
齊雪說:“那寶貝,我要再親你一下哦。”
顧言來不及說話,就被齊雪親了一下,臉頰傳來柔軟的觸感。
齊雪並沒有立刻離開。
而是貼在顧言臉上,他捂著歡快跳動的心臟,感受著這名為“喜歡”的感覺。
顧言感覺自己好像聽不到其他聲音了。
隻有耳畔,那一聲聲鮮明的心臟跳動聲,仿佛一根根柔軟的羽毛落在他心上,酥酥麻麻的。
然後,他的心,也跟著齊雪劇烈跳動的心臟,一起有節奏的跳動起來。
過了一會兒,齊雪才離開。
他拉著顧言的手,小聲說:“寶貝,我好開心啊。”
看著身旁的魘魔,那毫不掩飾的開心模樣,顧言不由得勾唇淺笑。
真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孩子。
三點整。
乘務員準時達到車廂,叫醒乘客,並將車簾拉開。
她臨走時說:“火車即將到達中途一個停站點,各位乘客今晚會在站點休息,站點有物資販賣,各位乘客可以補充一下所需物資。畢竟,我們離目的地,還有些距離。”
車廂裡的乘客一聽這話。
尤其是玩家們,簡直要開心死了。
晚上不用在火車裡睡覺,如果是在站點休息,那就根本不用顧及所謂的規則,晚上想怎麼說話怎麼說話,就算做噩夢,也不會被潑水或者殺死。
相較於其他玩家的開心。
顧言麵色就顯得有些嚴肅。
他總覺得,事情並不想表麵上說的那麼簡單。
他可從來沒聽說過,火車會中途停車,讓乘客下車去外麵過夜。
這個所謂的站點……
顧言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齊雪見顧言麵色嚴謹,就拉過他的手,握住。
然後小聲問:“寶貝怎麼了?”
“是不喜歡去站點嗎?”
顧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他:“你知道站點?”
齊雪一臉茫然,搖了搖頭:“寶貝,我才出生,還是個未成年魘魔,怎麼會知道站點呢。”
不過他又說:“不過我的同伴們說,站點很恐怖,好像有吃人的怪物,讓我們不要亂跑,不然會就被吃掉!”
說著,還做了個鬼臉。
顧言輕笑出聲。
真是個孩子。
這跟大人們常嚇唬小孩子的話,有什麼區彆呢。
不過他並沒有拆穿這個善意的謊言。
顧言伸手摸了摸齊雪的頭發,齊雪低下頭,乖乖任由顧言摸。
過了幾秒,顧言問齊雪:“你的同伴找不到你,不會著急嗎?”
齊雪聞言眨了眨眼,說:“我不知道。”
顧言屈指敲了敲他的額頭。
“你呀,真是不讓彆人省心,你的同伴要是找不到你,該有多著急啊。”
齊雪捂著額頭說:“寶貝,它們晚上回出來覓食,要是碰見了,我跟它們說一聲就好了。”
“你是說,你的同伴,今天晚上還回再來?”顧言問。
齊雪點頭:“是啊,不過它們昨天吃飽了,今天已經不會再編織噩夢了,應該編織美夢了。”
顧言一臉好奇。
齊雪根據種族傳承跟顧言解釋:“我們魘魔一族,是靠給人類編織噩夢,吸收人類產生的恐懼情緒來飽腹,但是我們也不能老是編織噩夢,填飽的肚子的魘魔,第二天就會編織美夢,直到它們把上次吃進肚子裡的情緒消化完畢。”
“以上,就是我們魘魔的生存方式啦。”
顧言聽了之後,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那你們魘魔,一共有多少?”
齊雪想了下:“大概,很多吧。”
他說:“寶貝,我沒有數過。”
“魔樹每天都在誕生新的魘魔,加上成年的魘魔,有很多呢。”
“那你們平時覓食,都是去哪裡?”顧言再次詢問。
齊雪搖了搖頭:“寶貝,我不知道,我才剛出生,就被族中成年的同伴帶到這列火車上,它們告訴我,要是聞到有甜味的人類,就不可以進去他們的腦袋裡。”
顧言聽完後。
臉色不太好看。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主神到底想做什麼。
那麼多的魘魔。
覓食都選在火車上。
根據齊雪的回答。
成年魘魔帶著新生魘魔覓食,地點選在這列火車上,新生魘魔就會對這列火車有印象,會下意識地認為,它們覓食的地方就是火車上的乘客。
一代一代傳下去。
所有的魘魔都認定這列火車,作為狩獵點。
火車上的規則是保持安靜。
魘魔最擅長挖掘人內心深處最為害怕的場景病加以暈染,可想而知,編織出來的噩夢,會有多麼恐怖。
最可怕的是——
——這個世界的玩家,太多了。
火車中途還會停車補充乘客。
這短短一天,玩家就死了差不多有十個。
主神,到底想做什麼。
顧言臉色森冷。
這場名為“續命”的遊戲。
是不是一場“謀殺”。
還是個未知數。
正出神想著,手突然被輕輕扯了扯。
顧言從思考中回過神來。
側頭問:“怎麼了?”
齊雪擔憂地說:“寶貝你臉色好差啊,是不是生病了。”
說著伸手摸了摸顧言的額頭,發現確實有點燙。
齊雪頓時就急了,顧言忙拉住齊雪的手,輕輕說:“我沒事。”就是有些難受。
齊雪又看了顧言幾眼,確定他沒事了,才鬆了一口氣。
他抱怨地說:“寶貝,你嚇到我了。”
顧言想了下,決定給齊雪一點甜頭。
於是他將頭湊過去,在齊雪微微睜大的眼睛注視下,親在他側臉上。
並在他耳邊說:“寶貝,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吧。”
“撲通撲通——”
齊雪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看著顧言。
那眼角眉梢透露出的溫柔。
以及那雙琉璃般的眼眸,正注視著他。
齊雪就感覺一陣愉悅。
耳邊不斷回響這那句。
“寶貝——”
他一激動,直接親了顧言一口。
“寶貝,我好高興啊。”
他聲音很小,卻透著一股無法遮掩的喜悅:“這還是你第一次叫我‘寶貝’,我實在是太開心了!”
顧言見他聲音有些大,忙捂住他的嘴:“小聲點。”
齊雪點了點頭,眼中滿是笑意。
顧言沒想到僅僅是“寶貝”兩個字,就讓他這麼開心,他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齊雪湊在他耳邊又重複了一遍:“寶貝,我好開心啊。”
“有這麼開心?”顧言問
齊雪重重地點了點頭:“開心。”
顧言握住他的手:“開心就好。”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是濃濃的情意。
璀璨的,連太陽光都要遜色幾分。
下午的陽光很柔和。
兩人頭靠頭,歪倒在座椅上。
嘴裡吃著零嘴,享受著這愜意的午後時光。
齊雪跟顧言耳朵上都戴著耳機,兩人目光專注地看著手機屏幕,屏幕放著時下流行的動漫。
特彆燃,縱然顧言冷情,也有些熱血沸騰。
電影看了一大半。
乘務員突然出現。
她說:“請各位乘客有序的去洗漱,等下提前發放飯盒,吃完後,請排隊下火車,下車前會發放座位排號,注意排號不能丟失,否則,明天無法上火車。”
顧言隻好收起手機。
拉著齊雪站起來排隊。
依舊是那個洗漱間,顧言洗了吧臉,冷水落在皮膚上,洗去他曬過太陽後懶洋洋的困意。
齊雪也學著顧言的的樣子,洗了臉。
完了後,兩人就站在洗漱間門口,等著前麵的乘客出來。
這次時間停留比較長。
齊雪無聊的玩著顧言的手指。
過了差不多五分鐘,前麵洗漱間的乘客才陸續出來,排好隊,依次回到車廂。
回到車廂不到一分鐘。
乘務員就怒氣衝衝地來到車廂,看著車廂裡的乘客,怒火中燒:“各位乘客剛才去洗漱間的時候,有沒有進入旁邊的休息室。”
她看著眾人一字一頓地說:“列車長放在休息室的寶石手鏈不見了,你們誰拿了手鏈就趕緊交出來,趁列車長還不知道,我還能酌情處理,否則——”
“——就跟剛才的幾個乘客一樣,被就地處決!”
車廂裡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