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玉潮在付潯和雲瓊的一路護送之下行至黑市,此次她作為“賣家”,不必再帶麵具,那張麵若白玉的臉龐終於得見天日。
三人穿過僻靜小巷,儘頭有四五間空置的房子,連起便是整間門麵。左邊被打造成了櫃房的模樣,右側則是主研磨的“製香室”,而中店門大敞,李俊才從中走了出來。
他先是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燭玉潮,隨即微彎下腰,語氣恭順:
“王妃,您大駕光臨,怎麼不與下官提前招呼一聲?”
燭玉潮張口閉口多次也沒說出話來,雲瓊見狀立即幫忙解釋道:“王妃這兩日操勞過度,身子不大好。”
不是身子不好,而是心情不好。
燭玉潮剛被樓符清趕出來,心情當然不會好到哪兒去。
她不就隨口一說,哪知樓符清掛不住臉:“娘子在府裡待得久了,早些去香鋪看看吧。”
出來倒是好,隻是走得太急,連帷帽都忘了拿。
燭玉潮微微偏過頭,躲避李俊才的目光:“刺史大人,香鋪建的如何了?”
“王妃這可就折煞小的了,不必叫大人,王妃……”
燭玉潮平靜道:“廢話太多了。”
李俊才臉色一僵,隨即笑臉相迎道:“哎,是是是,都是小的過錯……”
眼見李俊才還要再說,付潯歎了口氣,在香鋪裡粗略轉了一圈,回來對燭玉潮說道:“主人,裡邊兒東西基本都是現成的。刺史大人,之前這兒是做什麼的?”
李俊才張大了嘴巴:“啊,此地偏僻,原先開過很多鋪子。”
雲瓊眯起眼:“李刺史,您是故意的嗎?”
李俊才渾身一震,這才恢複了正常;“這兒以前是間絹花鋪!工藝品嘛,功效性不夠強,適應不了黑市市場,便閒置歸公了。”
付潯點點頭,思索道:“功效性不夠強倒不是問題……”
“你有什麼主意?”燭玉潮問。
付潯抿唇道:“是有些主意,隻怕最後搞得四不像了。”
燭玉潮問道:“原先絹花的工具可還在?”
“不在了,”李俊才道,“隻是姑娘們交不起租金,臨走時留了百十隻絹花,如今就在鋪裡呢。王妃要怎麼處理,隨意、隨意。”
付潯彎唇:“那便沒什麼顧慮了。”
燭玉潮明白了付潯話語裡的意思,對李俊才道:“進去看看。”
李俊才側過身子,將三人請了進去。
“含香館拍賣的多為上等的沉香、檀香、乳香,我們既然要和雪魂聞氏競爭,那便要對標他們的商品,做出物美價廉的香料,”付潯看著眼前備好的香拓歎了口氣,“隻不過我對香料認知相對淺薄,當初隨行的其他兄弟倒是有精通此道的。”
燭玉潮一愣,怎麼把這事兒忘了。她垂眸道:“的確是我欠缺考慮了。”
付潯安撫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且試試吧。”
“此事我知曉了,今夜回去我會再與王爺商議,”燭玉潮掃視一圈,這才發現偌大的鋪子裡來往的竟隻有寥寥幾人。燭玉潮轉過身看向李俊才:“李刺史,官府這次派來了多少人?”
李俊才伸出手,比了一個“三”:“官府實在抽不出人手了。”
地勢偏僻、人手稀少、認知不夠,當真難上加難。
付潯的食指敲擊著桌麵,他忽然道:“雲管事,當初與我隨行的那些兄弟如今在何處?”
雲瓊直言:“將你擄走後便沒再關注了。”
付潯:……
眼見李俊才投來疑惑的目光,燭玉潮連忙接了話:“付潯,你想去找他們?”
付潯搖頭:“那倒不是。隻是原先我們租下的臨時香鋪有用魏府錢買的香料,興許還能拿來研究一下。”
燭玉潮:“那你去看看。”
付潯疑惑地“嗯?”了一聲。
燭玉潮語氣帶笑,她低聲道:“小心點,彆被人抓回去了。魏靈萱可給不出我這樣的價。”
不時,付潯抱著隻沉重的包裹回到了香鋪。
燭玉潮微微張大了雙眼:“真的有?”
付潯不語,他在燭玉潮麵前攤開包裹,隻見其中不止有香木香草,還有各樣的胭脂水粉。
付潯解釋道:“我去原先的商鋪裡找了,他們並不在那兒。商鋪已被收回,東西卻還留下了大半。那老板認得我,便叫我拿走了。”
燭玉潮看了雲瓊一眼,雲瓊頷首道:“奴才這便去探查情況。”
“今日不去聽雪閣了?”燭玉潮問。
“老鴇基本已經鬆口了。雪魂峰危機四伏,還請王妃來往慎重。”
雲瓊離開此處以後,付潯便繼續介紹道:
“含香館售賣、拍賣之物甚多,我們當時為避風頭,隻買了少數品類。圓盒子裡的香粉功效性太強,有的為迷香,主人莫聞。旁邊的方盒子裡則是女子所用的脂粉。”
燭玉潮輕嗅方盒:“花木香氣。”
付潯對一旁的李俊才說明道:“含香館之所以經久不衰,便是因其秘法獨特,不僅要賺儘江湖的錢,還要去賺愛美之人的錢。隻是售價實在太貴,有部分拍賣之物幾近價值連城。若是有平價香料出現,便可在短期內影響含香館的生意。”
“有道理啊!”李俊才認可道。
燭玉潮也在一旁點了點頭:“有聽雪閣的宣傳,再加上絨花相助,香鋪火爆幾日不成問題。對了付潯,你原先是怎麼在短期內研發出相似功效的香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