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時容與帶著方石儀和韶華已經跑到了魔界邊緣, 隻是今日雖然魔界大婚,向三界打開通往魔界的大門,但結界仍未關閉, 梁鬱到底還是防了一手。
時容與皺起眉頭看著那道由魔氣組成了結界,他們三個人要想出去,破開結界必定會驚動梁鬱。
方石儀想了想,道:“我來破結界,你們躲起來, 梁鬱把我抓走你們就正好跑。”
時容與看向他, 搖頭:“那你就會留在魔界, 被梁鬱折磨。”
方石儀笑道:“隻要我不說出你的下落, 他就不會殺我。”
時容與仍舊拒絕了, 不會殺方石儀, 不代表不會折磨他,那些手段, 他體驗過, 甚至還有更多折磨人的法子,五年前梁鬱都還沒來得及對他用, 還好他先跳血池了。
“那可怎麼辦?魔界沒有彆的出路了, 難道再跳一次血池嗎?”韶華看著那道結界,也是頭疼。
時容與輕笑一聲, 上一次他跳血池, 是因為體內有“係統”, 也就是菩提老祖, 聶淮歸護著他的魂魄, 還替他屏蔽了痛覺,他才能肆無忌憚地去送死。
但現在, 他什麼都沒有,再跳一次血池,他就真的死了。
說起來,聶淮歸篡改他的記憶,編織了那麼多無關的東西,就為了讓他相信自己是個“穿越者”,而他那時候記憶全無,十分相信聶淮歸,真該慶幸對方還留了他的魂魄沒讓他魂飛魄散,否則,躍下血池的那一日,他已經死了。
聶淮歸……究竟是要做什麼?
利用他找到菩提淚,將自己喚醒,又覺得心中有愧對不起他,於是護他魂魄周全?
時容與想不明白,此刻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垂眸,腦海中靈光一閃:“我隱約記得,荊棘之巔似乎沒有結界?”
韶華回憶了一下,點頭:“是沒有,但那邊的儘頭就是血池,根本出不去啊,你不會真的打算再跳一次?”
方石儀給韶華腦袋來了一巴掌:“瞎說什麼呢?懷瑾師弟的意思是,越過血池,從魔界上方走?荊棘之巔離上空是近,但魔氣也最為濃鬱,若是穿透那邊的魔氣闖出去,且不說我和韶華,單是你,魔氣浸染,能被活活疼死!”
時容與笑了笑,從靈芥中取出青玉扇,在身前展開,擋住了下半張臉,一雙含笑的眼睛露在外麵:“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方石儀眼前一亮:“青玉扇?”
可他隨即又道:“青玉扇已經沒了靈力,你拿到它也沒用啊。”
時容與收了扇子,擺了擺:“我體內的靈力可以注入青玉扇之中,它雖然被毀,但梁鬱又將它修複了,雖說無法像以前那般,扇中蘊藏靈力,但用我的靈力也能抗一抗,真受了傷,等出去了,養養就是了。”
方石儀見此,也隻好這樣了,三人頓時朝著荊棘之巔而去,魔界各處都是喜色,唯有荊棘之巔仍舊一片血紅,那是與嫁娶的紅色不同的顏色,帶著濃烈的駭意。
時容與對它其實沒有太大的恐懼,甚至梁鬱對他做的那些,都比這個要疼,倒是得感謝聶淮歸,若是有朝一日他見到了聶淮歸,一定留對方一個全屍。
韶華卻是小心翼翼的看著時容與,生怕對方勾起痛苦的回憶。
時容與看著他,笑了笑,全當安撫:“走吧。”
荊棘之巔的風很大,將時容與的衣袍吹得鼓了起來,衣袂飄動著,他迎風而立,倒像是要乘風而去。
方石儀和韶華運起靈力,飛身而起,時容與“唰”地展開青玉扇,將體內為數不多的靈力儘數注入其中,青玉扇頓時一亮,扇麵靈力流轉,好似又回到了不曾被撕碎之前叱吒風雲的時候。
時容與溫和地看了青玉扇一眼,飛身而起,朝著血池的方向,足尖輕點。
隻是風聲從耳邊刮過,時容與察覺到身後傳來的動靜,身形一頓,下一秒落入一個冰冷的懷抱。
“時容與,你以為你走得了嗎?”
時容與瞳孔一縮,他心底一沉,抿了抿唇,轉身握著青玉扇朝梁鬱劃了過去。
鮮血染上了翡翠般的扇麵,紅與綠交融,華貴而美豔。
時容與愣在原地,他看著青玉扇劃破梁鬱的喉嚨,鮮血噴濺而出,有幾滴甚至沾在了他的臉上。
他根本沒有想過梁鬱會躲不開他的這一擊,他隻是想將人揮退,故而這一扇子他並未收力,那力道幾乎將梁鬱的喉嚨切斷一半,鮮血霎時間染紅了梁鬱的衣袍,隻是婚服紅豔,卻看不出絲毫。
場麵有些駭人,時容與驀然睜大了眼睛,聲音微顫:“你怎麼不躲開?”
梁鬱反而將他抱的更緊,他聲音低啞,近乎哽咽:“我要是躲開了,你就走了。”
天知道他剛才看到時容與自荊棘之巔一躍而下,整個人的血液都好似凝固了,五年前的場景每日每夜都在他腦海中翻轉,此刻心底的恐慌達到了頂峰。
他用最快的速度將時容與接住,即便那人在他懷裡,他整個人仍舊在發抖。
差一點,隻差一點,他就要再一次失去時容與了。
時容與無言,確實,方才若是梁鬱鬆開他,他會頭也不回的立馬離開,哪怕魔氣會纏上他的身體,讓他痛不欲生。
梁鬱見他默認,紅著眼眶低頭看他,惡狠狠地質問:“為什麼又要拋棄我?!一次又一次?師兄……既然做不到,當初就不應該答應我。”
時容與一怔,梁鬱知道了他是時容與,也知道了時容與就是“澍清”?
他神色一閃,抬手要去推開梁鬱,手腕卻被對方捏住,指腹細細摩挲著,時容與卻覺得被一條毒蛇纏上,蛇信子一寸一寸舔食著他的腕間。
他蹙眉看著梁鬱,狼崽子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他本能地覺得危險將他包裹,下一秒梁鬱捏著他的手,聲音發狠:“我就應該打斷你的手腳,把你鎖起來,讓你隻能待在我身邊,哪也去不了!”
時容與倒吸一口涼氣:“梁鬱,鬆手!”
梁鬱非凡沒有鬆手,他低頭湊到了時容與的手腕間,溫熱的呼吸噴薄在時容與的手上,下一秒,張口咬了下去。
時容與悶哼一聲,眉心緊緊皺了起來,鋒利的齒尖戳破他的肌膚,鮮血汩汩湧出,卻又儘數被梁鬱吮入口中,他像是一隻發了瘋的野獸,暴露出最原始的野性,撕咬啃食著時容與。
時容與皺緊眉頭,冷聲道:“我再說一遍,梁鬱,放開我!”
梁鬱還是沒有鬆口,卻用舌頭舔了舔他被咬的傷口,柔軟的觸感在腕間交錯,時容與眸光一冷,左手召來青玉扇,自下而上朝著梁鬱麵門削去。
梁鬱被迫鬆開了時容與的手腕,受卻仍舊緊緊攥著時容與,大有即便被對方殺了,也絕不鬆開的意思。
時容與被他氣笑了,手中青玉扇一轉,直指梁鬱心口,扇上靈力如寒芒閃爍,刹那間穿透梁鬱的心口。
隻是鮮血飛濺的同時,時容與的唇上落下了一吻,他驀地睜大了眼睛。
點點鮮血在他白皙的麵容上綻放,如同梅花在白紙上渲染,他震驚地看著前方,梁鬱不顧心口上被他青玉扇洞穿的傷勢,將他摟進懷裡,一吻落在他的唇上,如同方才吮吸他手腕鮮血一般,啃咬起他的唇來。
一開始,梁鬱隻是吮吸著他的嘴唇,緊接著像是覺得不夠,有輕輕叼著軟肉輕咬,舌尖在他唇上掃過,戳開他的嘴唇,探入更深的口中。
舌頭被迫攪動著,時容與被對方按著後腦勺,強勢的接受這個極深極用力的吻。
他推不了梁鬱,青玉扇穿透了對方的心口,像是將對方釘死了一般,而梁鬱無動於衷,甚至為了貼近他,主動迎上他手中的青玉扇,刺入的更/深。
時容與逐漸聽不到周圍的聲音,隻知道過了很久,不,也許並不是很久,但他覺得好似過了億萬斯年,他終於找回了一點自己的意識,在梁鬱探進來地舌尖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之前以為梁鬱瘋了,隻是和以前在“澍清”麵前的乖巧不同了,將鋒利的牙齒與爪子都露在了外麵,不再收起那些鋒芒,變得柔和好親近。
但現在看來,梁鬱瘋成了他意料之外的模樣。
梁鬱吃了痛,放開了時容與,時容與這才得以喘息,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被掠奪的氧氣重新回到他體內,時容與緩和了一下,眼前仍舊陣陣發黑:“梁鬱,你發什麼瘋?!”
梁鬱的目光落在時容與的臉上,那張白皙的麵容上被鮮血沾染,平添了幾分妖冶,眼尾泛著紅,似乎還沁了點水光,羽睫因為生氣而輕顫著,唇上染上了他的鮮血,好似抿了一層口脂。
梁鬱的眼瞳朦朦朧朧,好似染了一層霧:“這樣,才像是今日要嫁給我的模樣。”
時容與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梁鬱,半晌,他抬手將青玉扇從梁鬱心口處拔了出來,隻聽見對方痛苦的悶哼了一聲,身體輕輕顫抖著,卻仍然不肯放開他。
時容與一手按在另一隻受傷的手腕上,他此刻已經沒有多餘的靈力給自己拍止血術了,他冷著臉問梁鬱:“你知道我是誰,還要和我成親?”
梁鬱低笑了一聲:“就是知道你是誰,我才要和你成親啊。”
時容與不解,他聲音微寒,如冰天雪地間的冷:“梁鬱,你忘記絳雪峰上我是怎麼對你的了嗎?我折磨你,毀你結丹,廢你修為,罰你跪在雪地裡自生自滅,你都忘記了嗎?你不記得你發過誓早晚有一日要殺了我嗎?你現在在做什麼?要同你的仇人成親嗎?”
梁鬱卻是望著他,笑的苦澀:“師尊為什麼要那般對我,你心知肚明,你想救我,想我不被體內的魔種害死,你明明就對我很好。”
時容與一愣,梁鬱這些年查他查的很徹底,連這些都知道了。
“既然知道,那就放我走。”
梁鬱臉色一變,笑意在頃刻間化作灰飛:“容容,你想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都可以……”
“唯有這件事,絕無可能!”
時容與還想說什麼,隻是靈力耗儘,神識的疼痛折磨著他,撐不下去再多說一個字,他閉上眼倒在了梁鬱懷裡,黑暗將他的意識吞噬。
梁鬱接住他,握住了那隻被他咬傷的手,心念一動,纖細手腕上被他咬出的血洞頓時消失不見,隻剩下一點淡淡的咬痕,他揉了揉那截手腕,放到時容與胸口,一把將對方抱了起來,朝著寢宮走去。
第 62 章[修]
時容與再醒來的時候是在魔宮寢宮的床上, 他迷迷瞪瞪地睜開雙眼,瞳孔緩緩聚焦,意識逐漸回籠, 眼前的景象才變得清晰。
南海中的記憶停留在荊棘之巔那血腥又令人震驚的場景。
兩次上荊棘之巔的經曆都不是很美好,那個地方大概是克他。
隻是最令他想不明白的是,梁鬱竟然主動迎上他的青玉扇,在洞穿心口的同時吻了他。
為什麼?
他抬手想撐起身子,剛一動, 耳邊傳來一陣清脆的碰撞聲, 那聲音有些熟悉, 他曾經在滄海秘境中, 一醒來聽到的也是這樣的聲音, 隻是碰撞的悅耳聲有些許差彆。
他心中咯噔了一下, 轉頭望去,隻見自己的右手上傷痕早已痊愈, 隻有淡淡的一個粉色的咬痕, 用不了多久也會自己淡去,但那截纖細的手腕上此刻正纏著一條金色的鏈子, 那鏈子粗細適中, 在時容與手上好似帶了條金色手鏈,若是忽略那根延長到不知儘頭在何處的鏈子, 真與飾品無二。
時容與看著這條鏈子, 氣笑出聲,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 不僅右手上纏著鏈子, 左手和雙腳腳踝上也各有一條鏈子,生怕他跑了。
他定了定神, 感受了一□□內的靈力,果然一絲也沒有了,這束縛他的鏈子上有特殊的禁製,彆說他此刻沒有靈力,就算有,恐怕也沒那麼輕易解開。
時容與搖了搖頭,察覺到門口似乎有人,抬眸望去,但他床幔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他看不清外麵的場景,外麵的人也看不清裡麵的模樣。
隻聽見方石儀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懷瑾師弟,你醒……”
時容與聲色俱厲:“滾出去!”
他一把扯過旁邊的錦被蓋在了自己的身上,儘可能將自己塞進裡麵,隻是他再如何躲藏,那從被子底下延伸出去的鏈子都無從隱藏。
滄海秘境的時候,在小輩麵前這副模樣,他都覺得極為羞恥,還好當時無人看見,隻有梁鬱和韶華兩個人,甚至韶華也沒看見他人,被梁鬱擋了個嚴嚴實實。
如今要是這副模樣被自己師兄看見,他這張老臉也是丟光了。
方石儀和韶華麵麵相覷,而後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轉向了一邊的梁鬱。
方石儀和韶華昨日也沒能離開,被梁鬱留了下來,時容與已然暴露了身份,方石儀便將時容與的易容解了,又輸了靈力給時容與穩了穩神識,最後欲言又止地看著床邊站著的梁鬱。
他如今該是喊梁鬱師侄呢,還是師弟媳呢?
若說梁鬱在麵對時容與狠辣的出手不閃不避是為了贖罪,那麼後麵那穿心一吻,是為了什麼呢?
這世上可沒有哪個徒弟會這樣去親吻師尊,想想若是韶華這樣親他,他隻覺得一陣膽寒。
若是其他的感情……他早該想到的,從梁鬱要娶時容與為魔後的時候,他便應該想到的,不,或者說更早,從梁鬱為了時容與瘋癲五年,執念至深,便不是尋常弟子對師尊的感情了。
想到這裡,他不免歎了口氣,懷瑾師弟真是養虎為患啊。
不過也有個好處,梁鬱是不會殺懷瑾師弟了的,小命倒是能保住了,至於旁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方石儀同情時容與的時候,又開始同情起梁鬱來。
懷瑾師弟看著溫和,實則心思冷硬,出手果決絕不留情,梁鬱曾經那般折磨懷瑾師弟,恐怕沒什麼梁鬱的好果子吃。
這條路,艱難而又困苦啊。
梁鬱接收到兩個人同情的目光,抿了抿唇,時容與正在氣頭上,但這些都是他造成的,他抬步走了進去。
輕紗將床榻上的人影遮擋,隱約勾勒出重疊的身影,能看到裡麵的人拉著被子將自己團成了一團,儘力縮小著自己的存在,但從床榻間延伸出來的鎖鏈顯得彆樣色/情。
他輕輕提了提唇角,時容與還是和以前一樣,怕羞得很。
隻是很快,他提起的唇角又落了下去,梁鬱走到了床榻邊,一手緩緩撩起帷幔,擠進去坐到了床榻邊,隻見藏在被子裡的人一動不動,像是凝固了,良久才聽見時容與冷聲道:“不是讓你滾出去嗎?”
梁鬱垂了垂眸,問:“師尊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時容與挑了挑眉,聽見是梁鬱的聲音,這才從被子裡探出個腦袋來,他的視線越過梁鬱,往外麵看了看,聽見梁鬱道“沒彆人”,才又收回了目光。
他丟開身上的被子,抬手晃了晃腕上的鎖鏈,冷著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梁鬱?”
梁鬱看了一眼時容與露在外麵的那截手腕,被金色的鏈子牽著,他抬手就將那截手腕握在掌心:“我隻是怕師尊再離開我。”
時容與冷笑:“師尊?這世上可沒有將師尊囚禁起來的徒弟。”
梁鬱輕輕摩挲著那截手腕,連帶著那段鏈子一起,清響著,他眼眸幽深,低頭在時容與腕間落下一吻,仿佛將昨日那個血洞的痕跡遮蓋:“滄海秘境裡,我見到師兄被鏈子鎖在床上,那時候我就在想,若是我能將師兄鎖起來就好了,讓師兄身邊隻有我一個人,眼裡隻能看到我一個人。”
時容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那個時候梁鬱就對他有這種危險的想法?他怎麼一直沒察覺出來?
“你……是為師失職,沒能好好教你這世間的感情,梁鬱,你對我的感情並非你想的那種,隻是師兄對你好,你想占有這份獨一無二的溫暖……”
梁鬱卻打斷了他:“我知道我的感情,在滄海秘境的時候就知道了,師兄靈力被壓製時,欲魔纏著你的時候,在我手裡釋放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時容與愣在原地:“那……不是欲魔給我編織的夢嗎?”
梁鬱聞言,笑的悲涼:“原來師兄一直以為,那是個夢……”
時容與看著他,搖頭:“不是……但是你……你那時候還小,這個感情……”
梁鬱眉頭緊鎖,和時容與對視,強勢道:“我不小了,時容與,我早就長大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當個孩子?”
時容與移開了目光:“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要我如何看你?”
梁鬱捏住他的下頜,掰過他的頭,強迫時容與和他對視:“不用如何看我,正眼看我就好,直視我,你看看我還是那個小孩嗎?”
時容與被迫望著梁鬱,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幾乎像是一隻猛獸將他圈在床上,侵略的氣息將他包裹,對方的模樣也和幼時有了極大的變化,那張臉更為俊美,峰眉星目,眼眶深邃,眼瞳猶如深淵要將人吞噬,漆黑到讓人心慌,不敢與之對視,冷硬的線條將下頜勾勒,比起幼時,這張臉削瘦不少,成熟不少,確實是個大人了。
時容與還是撇開了目光,甚至將手抽了回來:“在為師眼裡,你始終是個孩子罷了。”
梁鬱感覺到手裡一空,因為跟著漏了一拍,他雙手撐在時容與身側,又不敢徹底貼近對方,隻能在那張漠然的神色下崩潰道:“時容與,你知道這五年來,我是怎麼過的嗎?我每一時每一刻都在想你,若是喚魂術招不回你的魂魄,我寧願沉溺在夢裡,什麼夢都無所謂,隻要裡麵有你,我願意散儘神識,在夢裡消亡。
“可現在我終於找回了你,時容與,你可不可以彆再丟下我了,我其實沒有奢求那麼多,隻要你彆離開我,求你……”
時容與看著梁鬱像小狗一般乞求主人不要拋棄他的委屈模樣,心底狠狠一顫,他垂下眼,目光瞥見了對方的脖頸上,那巨大的傷痕隻是止了血,並未修複,時容與蹙眉:“怎麼不治傷?”
梁鬱聽著時容與再一次轉移話題,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逝,他重新抬眸看向時容與,唇畔擠出一個乖巧的笑來:“師尊所賜,不敢治。”
時容與被他氣笑了:“少給我用苦肉計。”
梁鬱看著他,道:“沒用苦肉計,我是真心的。”
時容與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痕跡,道:“趕緊治好,你這自虐的習慣是從哪來的?”
梁鬱聽他這麼說,眼睛頓時一亮:“師尊是在關心我嗎?”
時容與還是在意他的,是嗎?
時容與同他錯開目光,又晃了晃手上的鏈子:“給我解開。”
梁鬱抿唇:“除了這個,師尊說什麼我都會答應的。”
時容與眯了眯眼睛,他早聽這個稱呼不爽了:“你還知道我是你師尊?”
梁鬱低下頭,悶悶道:“師尊之前將我逐出師門,我以為……你已經不再將我當做弟子了。”
時容與一愣,隨即想起了梁鬱說的是晏誨發布的通緝令:“那不是我做的。”
梁鬱猛的抬頭,目光緊緊盯著時容與:“師尊的意思是,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將我逐出師門,是嗎?”
時容與感覺梁鬱打蛇上棍,移開了目光:“彆轉移話題,把這個給我解開!”
梁鬱看了一眼時容與,對方的衣袍鬆鬆的掛在身上,四條鏈子從時容與的四肢延伸出來,像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他的所有物……
梁鬱眼眸一深:“我一解開,師尊就跑了。”
時容與聽著梁鬱的意思,是絕對不會給他解開鏈子了,就如同昨日,寧可被他殺了,也要抱著他不肯放他離開。
他氣的拽著手裡的鏈子,直接甩在了梁鬱的身上,那鏈子雖然不重,但也有些分量,甩在人身上直接留下了一道印子,梁鬱一聲不吭,任由時容與打:“隻要師尊高興,多打幾下弟子都受著。”
時容與睫毛輕顫,他就抽了梁鬱這一下便丟下了鏈子,手無力的垂下,故意道:“手疼。”
梁鬱一顆心頓時吊了起來,爬到時容與旁邊握住他的手,神色有些慌亂:“師尊……”
時容與卻是抬眸,冷冷望著他:“怎麼?你打算再斷我一次手腳?修為倒是不用廢了,我本來就也沒了,或者也給我穿心一劍,再丟到雪地裡去……”
梁鬱的頭低垂著不敢再看時容與,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聲音幾乎哽咽著:“師尊……彆說了……我錯了……”
他怎麼可能再一次傷害時容與呢?如今時容與就算要殺他,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迎上去,怎麼可能再對他動手呢……
時容與輕歎一聲,剛要抬手去摸一摸狼崽子的腦袋,想起什麼,又將手放下了:“梁鬱,這世間沒有哪個徒弟會將自己的師尊鎖起來日日關在寢宮裡的,你執念太深,不過是因為得知,折磨你的人和給你光的人是同一個人,讓你愛恨都難以放任,但你越是將我留在身邊,越是不得解脫。”
梁鬱搖頭:“我不恨,我沒有恨你,師尊,你不在我身邊的這五年,我才是不得解脫。”
時容與見梁鬱半點也聽不進他說的話,忍無可忍,抬腳將梁鬱踹下了床,鎖鏈隨著他的動作輕響,令時容與耳尖染上了粉色:“滾!”
梁鬱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心口處的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將紅色的衣袍氤氳了一塊深色,他卻反而望著時容與安撫似的輕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時容與在他出門前,開口將他攔下:“梁鬱,你打算將我關在這裡一輩子嗎?”
梁鬱步子一頓,沒有回頭:“也未嘗不可。”
他隨手將自己身上的傷治愈,走到院子裡,見方石儀站在院中等他,他走過去問:“有事?”
方石儀側頭看了他一眼,道:“有件事我想你得知道,懷瑾師弟的性子,看似溫和,實則強硬,師尊曾說過,這世間若是無情道未曾絕跡,懷瑾師弟更適合修無情道,你若是對你師尊是那種感情,趁早斷了這念頭,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下場隻會十分淒慘。”
梁鬱靜了靜,卻沒有回答他,隻是問了另一個問題:“師尊的神識,要如何才能修補?”
方石儀見他轉移話題,也沒說什麼,隻道:“他如今的身體是我用傀儡術做的,神識還無法完全融合,須得提升靠修為,才能徹底融合並且修複他的神識,隻是這五年來他都不認真修煉,其實我知道,他不是不修煉,隻是如今這具木偶身子沒有靈根,他修煉難如登天,劍修一道因為手腳的傷也練不成了,這神識修複恐怕沒那麼容易啊。”
梁鬱神色微黯:“既然是木偶身子,為何他頻頻手疼?”
方石儀看了他一眼:“心病,他看見你恐怕不止手疼,全身都疼吧。”
第 63 章
梁鬱一連幾日都在想如何提升時容與的修為, 為此將之前看過的所有書都又看了一遍,雖說那些東西早就刻在他腦子裡了,但事關時容與的身體, 他不想有絲毫遺漏。
夢魔來找他彙報情況的時候,梁鬱紅著眼眶埋在書堆裡,顯然很久沒有合過眼了。
聽到動靜,梁鬱從書堆裡抬起頭,他看著夢魔, 不抱希望的問:“你知道如何讓一個沒有靈根的人提升修為嗎?”
夢魔愣了愣, 反應過來梁鬱說的是魔後, 他直言:“沒有靈根修不了靈力, 不如直接修魔。”
梁鬱看著他, 涼涼道:“就知道問你也沒用。”
夢魔挽救了一下:“那……喂天材地寶靈藥之類的呢?”
梁鬱搖頭:“方石儀說用靈藥堆砌的靈力太虛, 且不說能堆到什麼修為,單是這條所謂的捷徑, 要不好會讓人喪命。”
他不能讓時容與經曆任何風險。
夢魔這下真的不知道了:“藥魔傳音, 蓬萊島沒攻下,晏誨現身了。”
梁鬱挑眉:“晏誨……他還敢出來, 木清霜呢?”
夢魔搖頭:“沒看見。”
梁鬱嗤笑:“晏誨一般不會單獨行動, 要麼木清霜在暗處,要麼, 被他藏在一個他自認十分安全的地方。”
夢魔問:“要找嗎?”
梁鬱淡淡道:“不必, 傳音給藥魔, 把蓬萊島給我拿下, 晏誨生擒, 她需要什麼儘管開口,我傾力相助。”
夢魔點頭:“是!”
梁鬱想了想, 又道:“算了,不用了,我自己傳音給她。”
正好他有事問問藥魔。
夢魔點了點頭,應聲離開了。
梁鬱看著夢魔離去的背影,神色晦暗,他要晏誨和木清霜對時容與做的那些事付出代價!
彼時浮錦正在蓬萊島之外,魔族大軍壓境,將整個蓬萊島包圍,魔氣衝天,撞擊著蓬萊島的結界,那結界其實早就該碎了,隻是裂縫蔓延,每撞擊一下,便多一條裂縫,卻遲遲沒有徹底碎裂。
浮錦知道,有人正在結界的中心源源不斷的輸送著靈力,維持著這岌岌可危的結界。
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翹著腿,好似一個嬌俏靈動的小姑娘,脖頸間卻纏著一條赤色的毒蛇,她望著蓬萊島,輕輕笑著。
沒一會兒,她便接到了梁鬱的傳音:“尊主大人,晏誨已經到了蓬萊島,正幫著浮玉修補結界呢,不過他們撐不了多久了。”
梁鬱應了一聲,並不關心這個:“晏誨生擒,彆的隨你。”
浮錦笑道:“屬下遵命。”
她正要切斷傳音,梁鬱的聲音再度響起:“對了,你知道如何讓一個沒有靈根的人不冒風險不傷根本也能快速修煉嗎?”
浮錦一愣:“修魔嗎?”
梁鬱:“修道,他需要靈力和修為。”
浮錦大概猜到梁鬱說的是誰,頓時抿唇笑道:“不冒風險又不傷根本……據我所知隻有一種辦法。”
梁鬱呼吸一促:“什麼?”
浮錦緩緩道:“雙修!”
梁鬱:“……”
浮錦:“我可沒有跟尊主大人開玩笑,雙修之法本就有之,隻不過魔族擅用爐鼎,用爐鼎雙修,但爐鼎不會增進修為,隻有魔族才得益,但若是反過來,魔尊讓魔後汲取修煉,也未嘗不可,隻是爐鼎的下場都比較慘,尊主因為喚魂術本就神識破損,魔氣溢散,若是用雙修之法助魔後修煉,恐怕……”
恐怕到最後,魂飛魄散猶未可知。
梁鬱卻笑了起來:“無妨。”
隻要時容與能恢複,不再被神識的痛侵擾,他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
梁鬱回到寢宮的時候時容與還在睡,原本時容與那五年硬生生存了點靈力,還能有兩個時辰醒過來,現在靈力全無,能醒過來的時候更少了。
他在床邊坐下,看著時容與側躺在床榻上,寬大的衣袍蓋在他的身上,好似落雪堆在床榻間,讓人忍不住想將那捧雪撈進懷裡,儘數撲在他的身上。
梁鬱看著那略顯蒼白的麵容,心中一軟,這樣脆弱的時容與隻有他一個人能看見,讓人想要憐愛,卻又忍不住想要欺負他,想讓時容與的蒼白病弱的臉上染上一些血氣。
他靠近時容與,目光落在了對方的唇上,前兩日這薄唇還是腫著的,甚至破了點皮,一塊深一塊淺,滿是被他吮咬後留下的痕跡,現下已然消了很多,梁鬱卻有些不滿,他想要時容與的唇上一直留著這樣的痕跡,那是他占有時容與的證明。
甚至,他還想要更多,想要時容與的身上都留下他的痕跡,脖頸上、鎖骨上、手腕上……要時容與怎麼遮都遮不住。
這些,早在五年前,他就想了很久了。
梁鬱傾身靠近時容與,輕柔的吻落在漂亮的唇上,不同於前兩日的撕咬,此刻更多的是一點一點的輕吻,如同品嘗一道佳肴,慢慢吮吸舔舐著,輕輕用牙齒叼著唇肉,緩緩研磨,變成紅色,等玩夠了,他才探出舌尖,更深的感受裡麵的柔軟。
不知過了多久,時容與顫了顫睫毛,緩緩睜開了眼睛,一張放大的俊美麵孔直直撞入他的眼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唇齒間的濕濡感令他陡然一僵,時容與愣了愣,抬手給了梁鬱一巴掌。
梁鬱整個腦袋側到了一邊,他挨了打也不惱,抬手用手背貼了貼發燙的臉頰,隨意抹了抹,見時容與醒來,反而揚起了唇角,輕聲道:“容容醒了?”
時容與聽見這個稱呼,眉頭頓時又皺了起來,沒好氣道:“我是你師尊,誰給你的膽子這般喚我?!”
梁鬱卻不以為然道:“為何不能喚,你是我的師尊,如今卻也是我的魔後,三界皆知,你無法否認。”
時容與淡淡道:“和你拜堂成親的又不是我。”
梁鬱笑了一聲:“沒想到有朝一日,懷瑾仙尊也會耍賴。”
時容與輕哼了一聲,撐起身子靠在軟枕上,鏈子隨著他的動作輕響,他頓時一僵,即便說了無數遍梁鬱不聽,他也還是要說:“把鏈子給我解開!”
梁鬱果然又裝作沒聽見,起身拿了桌上早早就備好的魚翅粥重新坐到床邊,粥的溫度剛好,不會燙到時容與,他舀了一勺遞到時容與的唇邊,打算就這麼喂他。
時容與氣不打一出來,聽著鎖鏈的聲音心煩,抬手就將梁鬱手裡的碗打翻在了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梁鬱看都沒看地上的粥,握住時容與的手道:“手打疼了嗎?”
時容與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轉身下了床,沒有穿鞋襪的腳就這麼直直踩在瓷碗的碎片上,鮮血頓時從腳底溢了出來。
梁鬱臉色陡然一沉,長臂一探將人撈了回來,一手扣住了時容與的腳踝,瓷片的碎渣刺入時容與的腳底,鮮血混著碎末流淌刺痛了他的眼:“時容與,你故意報複嗎?”
他一邊斥著,一邊抬手拉過時容與的腳,手掌印在對方的腳底,替他止了血。
時容與坐在他的腿上,冷笑著道:“是啊,你現在知道你留著那可怖的傷口來見我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了吧?”
梁鬱聞言,忽的笑了一聲,他抬眸看著時容與,認真道:“容容,你其實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在意我。”
時容與一怔,移開了目光:“我隻是想讓你解開我身上的鏈子,你如果打算一輩子這麼鎖著我,那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梁鬱雖然不似五年前那般折磨他,卻比五年前的手段還要令他覺得可怖。
梁鬱呼吸一滯,握著時容與腳踝的手驟然收緊,他聲音悶沉:“我隻是不想你再離開我,時容與,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你彆逼我……”
時容與沒察覺到梁鬱的異樣,也沒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險,被梁鬱治好的腳又踹了對方一腳,鎖鏈在他的腳踝間晃動,癢癢的仿佛有一根羽毛撥弄著他的心:“是你在逼我,梁鬱,你把我囚禁在這裡,是覺得不會把我逼瘋嗎?就算你不殺我,早晚有一日,不是我逃離這裡,就是我死在這裡。”
梁鬱緊繃的弦還是斷了,時容與說的每一個字,都踩在他的心上,將那顆心踩碎,碾壓,血肉崩裂開來,他緊緊咬著牙,幾乎將牙齒都咬碎。
梁鬱捏著時容與的腳踝,將人往懷裡狠狠一拽,低頭再一次吻上對方,不同於方才的溫柔,此刻的他如同一隻發了瘋的狼,啃咬著時容與的嘴唇,懲罰似的要將那塊軟肉都咬下來,他強勢地掠奪著時容與的一切,凶狠得幾乎要將時容與逼到瀕死的絕路。
鎖鏈的碰撞聲格外清晰,時容與企圖推開梁鬱,那人卻察覺到了他的動作,一隻手箍住了他的雙手壓過頭頂,鎖鏈隨著他的動作晃動的更加厲害,就在時容與的耳邊,令他耳尖都染上了紅痕。
直到他喘不過氣來,梁鬱才鬆開了他的唇,隻是對方這一次並沒有停手的意思,他的吻一路向下,迫使時容與抬起了頭,將喉結露了出來,梁鬱就這麼一口叼住了他的喉結,用齒尖輕輕磨著。
那種微微的痛感傳到時容與的腦海,讓他的呼吸再度屏了起來,喉間輕微的窒息感令時容與抖了起來,像是小獸被凶猛的野獸咬住喉嚨,危險至極。
仿佛下一秒,梁鬱就會咬破他的喉管,迸射出鮮血,叫他徹底失神。
本就鬆垮的腰帶不知何時被解開,梁鬱冰冷的手掌握住了時容與的側腰,又在那具溫熱的身體上一寸寸遊移。
直到時容與睜大了雙眼,雙手掙紮了起來:“不可以,梁鬱,我是你師尊!”
梁鬱低笑了一聲:“不,你現在是我的魔後,容容,彆把我當小孩了,你記憶裡的那個小孩早就長大了,五年前就已經長大了,你摸摸這個,還覺得我是小孩子嗎?”
時容與搖了搖頭,眼眶中早就蓄滿了因為窒息而逼出的淚水,淚珠順著眼尾滑落,在臉龐上留下一串痕跡,他掙紮著要收回手,卻被梁鬱死死按住,他語無倫次道:“梁鬱,鬆手!你隻是……隻是把我當做了你的光,這和你想的那種感情不一樣的……”
梁鬱強迫時容與低頭看:“它因為你變成這樣的,容容,你還覺得我對你是師徒之情嗎?”
時容與搖頭,仍舊想要將手收回來:“不是的……不是的……”
太燙了……
梁鬱卻幽幽道:“容容,彆把我當小孩了,也彆把我隻當做你的徒弟了,我對你有欲/望,我想你正視我,也正視我對你的欲/望。”
時容與移開了視線,不再看他,手卻被梁鬱帶著動作,那人靠近他,在他耳邊低聲問:“再幫我一次,好嗎,容容?”
第 64 章
時容與再醒來的時候, 隻覺得自己的雙手酸軟無力,根本抬不起來,連動根手指都極為費力。
腦海裡驀地跳出來昨晚那意亂情迷的畫麵, 他無奈的歎了一聲。
梁鬱這狼崽子,竟然敢拿他的手給他……
真是豈有此理!
雖說之前也不是沒這麼做過,梁鬱甚至也給他用過手,但那時,一次是因為中了欲魔的術法, 加上梁鬱彼時年幼, 剛踏入青春期, 他作為師尊領導一下, 尚無不可。
再一次是梁鬱幫他, 但那時他以為是夢境, 畢竟欲魔不止一次在他夢裡給他編織這些荒誕的夢,他根本沒當回事。
昨夜卻是在他清醒的時候, 被拉著做那種事……
時容與隻覺得荒謬, 他抬手想要撫到額頭,將自己撐起來, 誰知手腕間傳來一道阻力, 他轉頭看去,腕上的鏈子不知何時收緊, 也短了很多, 不能讓他在床上自由伸展, 反倒像是被徹底固定在了床上。
時容與眸光一凜, 恰好聽見有人撩起帷幔在床榻邊坐下, 輕聲道:“容容,醒了?”
時容與看著笑意繾綣的梁鬱, 扯了扯手腕上的鏈子,問:“我讓你給我解開,怎麼鎖的更緊了?!”
梁鬱淡淡道:“你昨天嚇到我了,容容,不要離開我,也不要死,好嗎?”
時容與看著他,突然就泄了氣,其實他昨天說的大多是氣話,他好不容易才活下來,方石儀費儘心思給他做了這個木偶人,他還沒徹底融合,晏誨和木清霜如此大費周章他還沒好好問個清楚,還有聶淮歸,聶淮歸躲在他的身體裡,一步步引導他做那些事,說什麼“平行世界”“穿越劇情”,實則不過是他步步算計,掌控全局,這位菩提老祖究竟要做什麼?
他還沒把這些事搞清楚,怎麼可能真的自戕,要死……也是他弄死梁鬱。
不過當務之急是要穩住梁鬱的情緒,讓對方把他放了,他如今沒有靈力,不是梁鬱的對手,硬的不行隻能來軟的。
思及此,時容與停下了手上的掙紮,懶倦道:“手疼。”
他這倒是真話,昨晚給梁鬱弄了那麼久,手酸得很,加上這鏈子鎖緊,將他的手固定在腦袋旁邊,很不舒服。
梁鬱聞言,目光立刻落在了時容與的手上,猶豫鎖緊了時容與的手腕,對方剛才用力的掙紮,那截纖細的手腕上立刻多了一道紅痕,梁鬱抬手扣住時容與的手腕,道:“彆亂動,會傷到自己的。”
時容與被他氣笑了:“你給我解開不就傷不到我了嗎?”
梁鬱卻十分認真地搖了搖頭:“解開了,你就會離開我了。”
時容與:“……”
梁鬱是鐵了心不肯給他解開這鎖鏈了。
他正要再開口,門口傳來了藥魔的聲音:“尊主大人,夢魔說你在這裡,我就過來了。”
時容與聽見浮錦的聲音,頓時一愣,他記得浮錦最近都在忙著蓬萊島的事,若是此刻出現在魔宮,難不成……蓬萊島已經被她拿下了?
“容容在想什麼?”梁鬱握著他的手腕,本就俯身下來,離時容與挨得極近,此刻梁鬱的聲音就從他耳邊傳來,呼吸也噴薄在他的臉上。
時容與的氣息同他糾纏著:“蓬萊島……”
他話還沒說完,手腕處傳來一陣疼痛,梁鬱捏著他手腕的手猛的發了狠,麵上卻輕描淡寫:“哦,我差點忘了,容容同蓬萊島的掌門浮玉,還是未婚夫妻的關係。”
時容與淡淡道:“不是未婚夫妻,我早就和浮玉掌門說清楚了。”
梁鬱捏著他手腕的手緩緩摩挲著:“是嗎?那容容還這麼關心蓬萊島?”
時容與移開了目光,徹底不說話了。
正好浮錦也走得近了:“蓬萊島已經控製住了,晏誨掌門……如今正在魔宮大牢,任憑尊主處置。”
時容與聞言,頓時抬眸。
晏誨被抓了?怎麼可能。
梁鬱也是有些意外,不過僅僅隻是一瞬間,他的目光仍然落在時容與身上,玩味的看著對方,指腹從時容與的手腕移開,按在了對方的喉結上,那上麵還有被他咬過的印記。
有些淡了……
梁鬱麵上不太滿意,低頭再次咬在了原本的印記上,想要加深那道痕跡。
時容與被他猝不及防的叼住了喉結,身子一顫,外麵的浮錦還在繼續彙報著:“浮玉可否交給屬下來處理?”
梁鬱咬著時容與的喉結沒有說話,時容與有些怕浮錦靠近就會聽到床帷裡麵的動靜,他整個人緊繃著,喉結不自覺滑動著,反而讓梁鬱有了更多的興致,叼著他的喉結不停地感受著時容與的緊張。
半晌,梁鬱才鬆開了時容與,他看著時容與喉結上重新加深的痕跡,滿意的笑了笑:“可以。”
時容與瞪著他,心底已然將梁鬱罵了千萬遍。
等浮錦走了,他一定要狠狠揍一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狼崽子,竟然如此欺師犯上。
梁鬱似乎覺著不敢在浮錦麵前鬨出動靜這能憋著的時容與很有趣,許是輕笑了一聲,指尖一勾,扯開了時容與的腰帶,雪白的衣袍瞬間散開,外層滑落在床榻,裡層虛虛搭在時容與的身上,衣襟微敞,鎖骨處也是昨晚他吮咬過的痕跡。
梁鬱看著,呼吸一滯。
時容與就這般躺在床榻上,四肢被金色的鎖鏈牢牢禁錮著無法動彈,衣袍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隻需要輕輕一個動作,便能露出裡麵白玉一般的身軀。
他盯著時容與鎖骨處的痕跡,眼瞳微深。
時容與能感覺到梁鬱陡然變幻的神情,也能察覺到與昨夜有些相似的危險氣息,偏偏浮錦還在外麵問:“對了,尊主,符輕離……可否也交給屬下呢?我同他們二人有些許恩怨要了。”
時容與閉了閉眼,但輕輕顫動的睫毛彰顯著他的緊張,梁鬱的手掌正隔著衣袍捏住了他的腰,另一隻手則撫著他鎖骨處的痕跡,平緩的摩挲著,仿佛要將那痕跡擦得更紅一些。
又是好一會兒,梁鬱逗弄著時容與,心情愉悅:“你抓回來的人,你自己處置,我隻要晏誨。”
浮錦連忙道:“多謝尊主,屬下告退。”
聽著浮錦終於彙報完準備離開,時容與頓時鬆了一口氣,他正要開口,外麵卻又闖進來一個人,時容與察覺到來人是誰,整個人再度崩了起來。
“梁鬱,你抓了掌門師兄?”來的人正是方石儀。
梁鬱沒有說話,他似笑非笑地望著時容與,手掌貼在對方的身上,幾乎能感受到衣袍之下因為緊張而繃緊的肌肉,他指腹撫摸著時容與的腹部,淡淡應著方石儀:“怎麼?”
時容與快要崩潰了,梁鬱的手隔著布料在他身上遊移,衣袍摩挲的輕微感覺隨著梁鬱的手指走遍他全身,可他隻能保持著這個大敞的姿勢,連一根手指都不敢動,生怕鎖鏈的聲音引起床幔外的人的懷疑。
梁鬱像是知道他在懼怕什麼,偏偏不隨他的意,指尖挑開衣袍,探到了他的腰側。
時容與沒忍住,張開的口卻又急急閉上,一口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不讓自己出聲。
梁鬱見狀,眸光一冷,他蹙著眉不讚同時容與的舉動,另一隻手拇指按住了時容與的下唇,強勢的讓時容與鬆開自己的下唇,隨手將手指伸進了時容與的口中,他貼在對方耳邊道:“彆咬自己,咬我。”
時容與瞪了他一眼,報複似的一口咬住梁鬱的手指,發狠得幾乎要將口中的手指咬斷。
梁鬱卻隻是看著時容與,笑了起來。
這樣的時容與,像極了一隻被逗弄到炸毛的小獸,狠狠的發泄著,卻又無法真正傷到他。
隻是動作間,鎖鏈還是響起了輕微的碰撞聲,外麵的方石儀一愣,問:“懷瑾師弟醒了?”
時容與這下連呼吸都屏住了,好半天沒什麼反應,還是梁鬱一把將他抱了起來,讓他坐在了他懷裡。
鎖鏈聲叮叮當當,時容與恨不得縮進地縫裡,然而梁鬱的手還搭在他的腰間,隻是鬆開了他的嘴。
時容與裝不下去,隻能輕輕應了一聲:“嗯。”
方石儀倒是沒說什麼,隻是接著方才的話,繼續道:“不知我可否見掌門師兄一麵?”
梁鬱挑眉:“你見他做什麼?”
方石儀卻道:“難道你還怕我能從你這魔宮劫走人不成?”
梁鬱嗤笑了一聲:“好啊,那你去見他吧。”
晏誨就算護不住整個蓬萊島,打傷藥魔獨自離開不成問題,如此輕易被抓,恐怕是故意來這魔界,他倒要看看,晏誨又在打什麼算盤。
方石儀一愣,他沒想到梁鬱會這般痛快的同意他去見晏誨,隻是當下結果正合他意,他隻好道:“多謝。”
方石儀正要走,想了想,還是補了一句:“那個……懷瑾師弟如今體弱,你彆太過分了。”
他說完就走,留下時容與惱羞成怒,梁鬱此時已將手探到了後腰下方,方石儀一走,時容與再也忍不住,抬頭一口咬在了梁鬱的脖頸處,那一口極狠,鮮血瞬間迸湧出來,順著梁鬱的鎖骨和時容與的下頜流淌滴落,將兩個人的衣袍都染了些紅梅。
梁鬱隻是笑著,甚至沒覺得痛,完全沒有幾乎被咬掉一塊肉的感覺,他隻是看著時容與,道:“容容肯主動親我,我很高興。”
時容與鬆開了他,瞥了一眼手腕上隨梁鬱心念操控長短的鎖鏈,氣的他一腳將梁鬱踹了下去。
他發著抖,鎖鏈也隨著他細微的顫抖著:“如此欺師犯上,梁鬱,你可真是我教出來的好徒弟!”
梁鬱跪在地上,仰頭看著被床幔半遮的時容與,笑著問:“師尊是後悔收我這個徒弟了嗎?”
第 65 章
時容與氣的很, 看著梁鬱也不管不顧道:“是啊,後悔了,當初我就不該在看見你第一眼的時候, 就想著要收你為徒,救一救這個可憐又孤僻的孩子,也不該在對你狠心的同時,又忍不住變作澍清的模樣,讓你在絳雪峰還能感覺到一點溫暖, 如果我不曾做這些, 如今也不會……唔……”
他話還沒說完, 剛剛被他踹下床的梁鬱沉著一張臉, 眼底的深淵要將人吞噬, 來不及聽他說完那些傷人的話, 撲到時容與身上,將更多刺痛他的話堵了回去。
“不許後悔……時容與, 你是我的師尊, 是我的魔後,這些都改變不了了, 你後悔也沒用!”梁鬱惡狠狠地對時容與道, 仿佛他這麼說,時容與就可以收回那些話。
時容與被他吻得嘴上發麻, 隻知道自己的嘴唇八成又腫了, 這狼崽子發起瘋來跟野獸似的, 他攔也攔不住, 整個人被對方撈進懷裡, 他被迫仰起頭接受著梁鬱的吻。
隻是沒多久,時容與察覺到梁鬱的手重新探到了他的腰後, 他猛的睜眼,掙紮得更加用力:“梁鬱,我是你師尊!你不能這麼對我!”
梁鬱惡狠狠的笑著,身體貼近時容與,仿佛要將對方揉進他的身體中,融為一體,他在時容與紅到滴血的耳畔低聲道:“你明明也有反應,敢問師尊,這世間有哪個師尊會對自己的徒弟起/反/應的嗎?”
時容與仿佛被一把火點著了,白皙的臉上爬滿了赤紅,他呼吸混亂道:“不是,那明明是你撩撥我……”
梁鬱笑道:“那我成功了。”
時容與搖了搖頭,卻被梁鬱困在懷裡,下一秒整個人都繃了起來,白玉般的腳趾驟然蜷了起來。
床幔輕紗仿佛被風吹動了起來,飄蕩間隱約能看到兩道人影交疊其間,鎖鏈劇烈的晃動起來,清脆的響聲經久不息,隻能看到一隻素白的手緊緊攥著鏈子,仿佛在水中碰到了唯一一塊浮木,攥緊了不肯放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時容與的半個身子探出了床幔,似乎想要從床上下來,隻是還沒等他離開,身後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扯了回去,床幔飛起來的一瞬,能看到梁鬱脖頸間的鮮血淌的更多更急,鮮血染濕了他的紅衣,也染紅了時容與的白袍,雪一樣的白衫被鮮紅色氤氳,鮮紅與雪白交織著,仿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時容與因為神識的原因,最後在梁鬱身上暈了過去,神識卻進入了靈府之中,枯井一般的靈府仿佛久旱逢甘霖,彙聚了些許靈力,時容與雖然已經疲憊不堪,卻還是撐著神識將那些靈力運轉起來,流轉於四肢百骸,行走周身。
不同於尋常的修煉,神識在靈府中的修煉似乎要更加迅速與流暢,沒多久時容與便穩住了那些靈力,沉沉的睡了過去。
梁鬱深深的看著懷裡力竭的時容與,對方的腦袋歪倒在他的肩頭,最後連咬他的力氣都沒了,他心念一動,脖頸間的傷自動愈合,止了血,又給時容與換了件嶄新的衣袍,將人妥帖的放倒在床榻上,目光描摹著時容與的臉龐。
可愛。
他師尊一邊因為疼痛撕咬他,一邊辱罵他,翻來覆去也不過那幾個詞“大逆不道”、“孽徒”、“以下犯上”、“欺師滅祖”……
喉嚨都喊啞了。
梁鬱伸手,指腹按了按時容與的喉結,那上麵有他的咬痕,和被他吮過後微微的腫脹,時容與如今全身上下都是他的痕跡,梁鬱看著這夢中才有的場麵,嘴角一點一點勾了起來。
夢魔來的時候,梁鬱已經把一切都收拾完了,他低著頭道:“尊主何事喚我?”
梁鬱仍舊坐在床邊,隔著床幔,聲音也有些啞:“方石儀和晏誨都聊了些什麼?”
夢魔一五一十道:“屬下在外麵聽的不是很清楚,不過兩個人似乎吵起來了,晏誨罵方石儀是叛徒。”
梁鬱輕輕挑眉:“叛徒?就因為方石儀在我這裡?”
夢魔搖頭:“不一定,他們還提了交易,還有……聶淮歸。”
梁鬱垂眸,看著時容與的眼神無限繾綣:“知道了。”
有人下了一盤棋,而時容與,就是那顆最重要的棋子。
梁鬱替時容與掖了掖被子,眷戀又心疼的在對方的眉心落下一吻,而後轉身朝魔宮大牢走去。
昔日的仙門首宗掌門人此刻正被數道魔氣化作的鏈子束縛,雙手被舉著高高吊起,魔氣封住了他體內的靈力,疼痛覆遍全身,碎發散落在額前,是他從不曾有過的失儀。
梁鬱走到他麵前,沉鬱地望著他:“掌門師伯,好久不見啊。”
晏誨抬頭看他,印象中的少年更加成熟了,陰沉的氣息壓迫得他渾身顫栗,黑暗將那人籠罩,魔氣從他周身溢散,這明明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將如此大的弱點暴露在眾人麵前,可他本人卻絲毫不覺得這是個威脅,就這麼大張旗鼓的放在所有人麵前,反而讓人不敢探虛實。
晏誨深深的看著他:“梁鬱,你可真是我妄虛宗的好徒弟,聽說你抓了個和懷瑾十分相似的人當替身,還娶他做了魔後?也不知道懷瑾知道了,會不會心碎神傷。”
梁鬱看了他一眼,嘲諷般笑了笑。
原來晏誨還不知道時容與還活著。
“當初九天驚雷陣下,你和木清霜是故意放我抓走時容與的,對嗎?”
當時若是木清霜和晏誨合力對他出手,他剛徹底融合魔種,恐怕隻會落得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絕對帶不走時容與,但晏誨和木清霜並未對他出手。
晏誨笑了笑,仍舊是溫和的模樣:“這麼多年你才想到,會不會有些太遲了。”
梁鬱唇角噙著一抹淡笑:“為什麼任由我帶走時容與?你不會不知道那時候時容與被我帶走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你想讓時容與死在我的手裡,晏誨,你表麵上如此關懷時容與,為何暗地裡要設這樣一個局?”
晏誨聽著梁鬱的猜測,笑道:“畢竟我是時容與的師兄啊,我怎麼會舍得殺他呢。”
梁鬱不動聲色地望著他:“你不親自動手,所以借刀殺人,玩弄他,利用他,將他推向更深的深淵?”
晏誨笑了笑,沒有說話。
梁鬱不怕晏誨不開口,但對方的沉默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測,他現在想知道另一件事:“你和方石儀有什麼交易?或者我該問,你和聶淮歸,還有什麼謀劃?”
晏誨看著他,輕歎一聲:“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梁鬱淡淡道:“你不告訴我,那你故意落網,跑來找我做什麼?還是說,來找方石儀?”
晏誨斂了笑意,定定的望著梁鬱,似乎大有不再說任何一個字的意思。
梁鬱嗤笑了一聲,他連手也沒抬,心念一動,晏誨心口處的魔氣忽的炸了開來,將晏誨的心口炸出一個血洞,鮮血迸射而出,卻不曾沾到梁鬱身上分毫,但他還是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臟汙:“你不說也沒關係,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我自然不能讓你空手而歸,你說……你要是被折磨,被扔下血池,痛苦的會是誰呢?木清霜嗎?”
晏誨卻隻是挑了挑眉,很好的將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遮掩:“你可以試試。”
梁鬱笑:“當然。”
他轉身離開,更加濃鬱的魔氣包裹著晏誨,從外到內滲透,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吞噬掉。
夢魔在外麵等著,見梁鬱出來,問:“要不要給他編織個夢,或許夢裡能套出什麼來?”
梁鬱搖頭:“不必,我已經懶得知道他想做什麼了,隻要找到木清霜或者聶淮歸,一切都會真相大白,至於晏誨,你的夢不是會折磨人的神識嗎?”
夢魔心領神會:“我一定給晏宗主編織一個美夢。”
梁鬱回到寢宮的時候,方石儀正好也在,他輕挑了一下眉,目光落在了床幔裡麵的時容與身上。
方石儀連忙道:“我替他把了把脈,他體內的靈力竟然恢複不少,你做了什麼嗎?”
梁鬱見時容與沒事,放下心來,朝著床榻的人走去:“沒什麼,雙修之法,師叔竟然不曾聽聞。”
方石儀笑了笑:“此法……我知道,但我隱瞞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因為懷瑾師弟不會接受這個法子,其二是你若成為爐鼎,你是魔,若想讓懷瑾師弟雙修煉化靈力,耗的隻能是你的神識,你最終會魂飛魄散,消散於天地的。”
梁鬱望著時容與,淡淡道:“但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辦法。”
方石儀看著他,突然問:“你為什麼要幫懷瑾師弟恢複靈力?你難道不想將他困在身邊一輩子嗎?你如此對他,他若是恢複了靈力,恐怕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了。”
梁鬱卻無所謂道:“他若是想殺,儘管來殺,本就是我欠他的,不過這世間欠他的不止我一個,他需要自己來報仇。”
方石儀聞言,也不得不佩服梁鬱的大度,緊接著,梁鬱便問:“晏誨同你說了什麼?”
方石儀一愣,他知道梁鬱去找了晏誨,但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問他,晏誨應該不會同梁鬱全盤托出,他想了想,道:“他知道懷瑾師弟還活著,來此就是為了帶走懷瑾師弟的。”
梁鬱點頭:“那你呢?裡應外合?”
方石儀笑著點頭:“自然。”
梁鬱晦暗不明的望著方石儀,良久,低笑了一聲:“你是在賭我會不會懷疑你嗎?”
方石儀搖頭:“不,你既然幫懷瑾師弟恢複靈力,那我們的目標便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