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層雲原本被夕陽染成赤紅,火燒萬裡,此時忽然透亮,像是回到了正午。一道劍光遙遙劈來,浩蕩純粹,遮雲蔽眼,但若仔細觀察,會發現劍光其實分成了一絲一絲,每一絲又是由更加微小難以察覺的劍芒組成。
這數不清的劍芒則分彆構出劍陣,層層疊疊,一劍之中。劍陣足有十萬以上,互相激蕩,彼此彌補。催發出了這璀璨浩蕩的劍光,足以平掉金帳的劍光!
天榜法身人仙,一心劍!陸大先生!
緊隨其後,高空又出現了一位高冠古袍,麵容年輕的道人,他通體透著難言的感覺,仿佛天地存在的化身。
這位道人右手提劍,左手往上推了推道冠,清氣噴出,形成了三位道人。
一位麵容古拙,不苟言笑,拿著純白長劍,往下一點,毀天滅地般的劍氣衝出。
一位蒼老慈祥,手持深黑寶劍,飄然斬落,劍氣勃發。
一位清臒出塵,將青色之劍劈出,劍光明淨。
原本的道人提著赤紅長劍,邁出一步,擊向金帳。
頓時,四麵八方劍氣縱橫,虛空隨之坍縮,扭曲成牢籠,將金帳封鎖,所有物質儘數崩解,化為能量風暴,應激而發的禁法大陣被摧枯拉朽。
天榜法身人仙,一氣化三清!衝和道人!
天地徹底黑暗,不見了劍光,不見了劍氣,金帳所在位置仿佛騰起了一個吞天噬地的怪物。
轟破!
巨響入耳,一個幾十丈高的古銅色巨人從金帳內站起,如要頭頂蒼天,手中拿著的哪裡是斧頭,明明是撕裂時空般的混洞!
劍氣被吸入,劍光亦然,兩兩抵消,古銅色巨人再次揚起右手,斧頭現出形貌,乃長柄之斧,能隨人變大,色澤深沉,近於青銅,上麵有九枚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痕跡,似乎它們就是雷電、火焰或混洞的原形。
斧頭劈落,變得飄渺,這一斧若是劈中,地仙退為人仙,再來一斧,打落凡塵!
大陣以外,萬萬裡無雲,蒼天像是被捅破,無雲而暴雨如注,毀滅的氣息翻滾往外,狀若天魔降臨。
這一戰的消息飛速傳播而出,震動了天下
複蘇到天仙層次的絕世神兵天誅斧!
同時晉升地仙的陸大先生與衝和道人!
遠處
一座幽暗與淡金交織的蓮台上,韓廣遙遙望著交戰之處,浮現出一絲微笑,妖異的魅力淡化,英俊的臉龐似慈悲似憐憫。透出寧靜淡然的禪意,仿佛瞬間化作一位大德高僧
他緩緩轉頭,五官妖異般英俊,目光投射到了大晉方向,像是能照見那一座聳立的玉皇山,那一位天帝再世般的人,不見惱怒不見淡漠,幽深仿佛見不到底部的湖泊,沒有一點情緒外露。
緊接著,伴隨著大戰落幕
大晉,北周在草原內的人馬紛紛傳回了消息,涵蓋了地仙大戰前與大戰後的變化,直讓人眼花繚亂,心驚肉跳
“曹家殺掉了反對的曹獻之,背棄高覽,暗中投靠了草原,還有諸多勢力如此,有待進一步調查與核實,暫時不能妄下結論。”
“羅教、滅天門與古爾多合作之心甚誠。”
“修羅寺搖擺不定,威迫之下才做決斷,西域這方,或可不派法身阻擋,任由門派和世家的準法身戰力與神兵糾纏,蒙南必不會為古爾多火中取栗。”
“血衣教似乎早有決定,血海羅刹要麼知曉古爾多和韓廣的其他依仗,要麼另有圖謀。”
“滅天門和羅教信心甚足,即使高覽有可能重歸正道也不見憂慮,或許真有妖族摻合。”
“生死無常宗少有露麵,躲於長生教所在帳篷,疑似秘密準備著什麼。”
沒過多久,各大勢力便分彆得到了這道道消息。
“阿彌陀佛,人心散了……”少林寺內,空聞方丈看到第一條消息,歎了口氣,可惜他還要不少時日方能踏入地仙層次
短時間內,是幫不上陸大先生與衝和道人了
此事一出,各個勢力皆是自危,而短時間內也調查不清楚,很容易便陷入相互猜忌的局麵,隻要稍稍挑撥便會演變成內鬥。
玄天宗,王騰亦是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他望著手中的玉簡,幽幽一歎“清源妙道真君,到底還是隕落在了兩難的任務下。”
就在此時,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唏噓一般
一個朱紅色小葫蘆從虛空中躍了出來,通體浮著一層熒光,看之不似凡物,充滿了冰冷鋒銳的殺戮之氣
斬仙飛刀!
王騰一眼就認了出來,虛幻長河自發湧現,過去未來交織成環,將這股迫人的殺氣擊散,吞沒剿滅。
這是封神之戰出現的一樁異寶,善於定住元神真靈,諸般變化,金剛不壞也難擋一斬
而它的主人便是陸壓道君,從上個紀元活下來的老怪物,太古昊天上帝之子,不過始終不曾登臨彼岸,在遠古歲月時,勉強也算是青帝火皇齊名的人物。
他念頭剛起,眼前朱紅葫蘆一轉,便化作了一名矮小道人,戴魚尾冠,穿大紅袍,容貌古拙近異,留有長須。
“陸壓道君?”王騰眼底閃過一抹玩味之色,這位主此時到來,也說不清是自己的舉動,還是‘天意’在背後的操縱!
念頭漸漸沉入歲月長河,不被感知,不被察覺,他漠然的望向陸壓,周身波光浩渺,淨土滔滔,幾如天外神陽,永恒不墜,熾盛輝煌。
矮小道人捋了捋長須,也不否認,隻嘿嘿一笑道“輪回任務便是如此,一但有跳出掌控,或探尋六道真相的念頭與舉動,降下的任務便會立馬變得艱難無比,有意與你所期待的,堅持的,守護的作對,逼得你在生死之間抉擇,這便是警告。”
同時,伴隨著他的出現,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量將周遭遮掩,兩人好似進入了另一方獨特的小天地一般,不被外界所感知。
輪回任務?這是以為自己因清源妙道真君一事對六道輪回空間有所觸動?
想要籍此來謀劃些什麼?
王騰念頭發散歲月長河中,一瞬便有了諸多想法,隱約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意思,挑眉笑道“道君遠赴而來,隻為此事?未免太有閒情雅致了些。”
“當然不是,貧道前來,為的是另一事;亦是一樁造化,你可知曉垂釣者與魚,道標之事?”陸壓道君露出胸有成足的笑容
好似篤定了王騰對這類事情有所探尋一般
魚?道標?
王騰眼底的玩味愈發深沉,他輕笑道“道君覺得,我是某位大人物的魚?未來籍此回歸的道標?”
他微微流露出一絲驚色,好讓自己不笑出聲來
“也不一定,在貧道看來,你與尋常的魚有所差彆,更像是,大人物做減求空的產物,而這,也是貧道尋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