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
樓巍隻覺腦袋嗡嗡作響,耳朵充斥著各種高低起伏的同桌同桌同桌,他攥起拳頭,手背泛著青筋,儼然遊走在爆發邊緣,隻差一點火星子。
顧瑭仿佛沒有看到,依舊致力於作死大業。
前桌兩人相視一眼,心驚膽戰,很怕後邊發生事故波及他們,畢竟新來的帥哥並不知道樓巍是誰。
左邊的張健拿著書擋著臉暗戳戳側轉頭,一顆腦袋大的有點可觀,翻開的語文課本都遮不住,他壓低聲音“劉棟上月就轉八班了,你找他什麼事?”
顧瑭消停了,有模有樣也拿起課本擋著臉,低聲回道“剛到新校,轉校生生存指南,你不得不知道的那些事,可以不知道校草校花,但不能不知道校霸學渣。”
張健疑惑“為啥?”
右邊的林業將語文課本立在桌上,然後身體往後一靠,縮著頭轉身,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痘痘和滿臉的好奇“為啥?”
“因為可以找校霸聊聊不羈放縱的人生,找學渣談談期中期末的合作啊。”顧瑭一臉這不是很好懂的意思嗎?
張健、林業“……”
後邊兩位的成績配不上他們的顏值,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但這種公平為什麼沒有降臨到他們身上!
“‘弟走從軍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這句的意思是……”徐雪梅一頓,忽然改了口,“誰翻譯一下?”
底下立刻戰戰兢兢安靜如雞,沒人舉手。
徐雪梅視線一掃盯著後排,一個趴著紋絲不動,一個拿書遮擋半張臉側著身。
“顧瑭,你來回答。”
顧瑭一聽,慢吞吞站了起來,裝模作樣地拿起語文課本,這才發現手裡的這本是同桌隨便扔來的,上邊還有飄逸的字跡但卻穩重的名字。
巧了,正好還是語文課本。
他不知道上到哪頁了,黑板上寫著《琵琶行》,下邊又有善才、鈿頭銀篦等字,估摸是在後邊,前桌兩人戳著課本上的一句給他提醒。
“老師,我是新來的,不知道上節課講到哪裡了。”顧瑭懶懶散散地道。
“我問你上節課了嗎?”徐雪梅又開始躥火了。
“那問什麼?”顧瑭一臉茫然。
“問你同桌!”
“我同桌啊?”顧瑭盯著同桌的後腦勺仔細回憶了一番,“長得很帥啊,不是校草都說不過去,如果非得用優美的句子來表達,寫實一點就是‘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寫生一點就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充耳琇瑩,會弁如星,如金如錫,如圭如璧。’,當然比我還是差了一點的。”
眾人繃著的嘴角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在聽到顧瑭名字時樓巍就有不好預感,以往課上睡覺沒人管他,今天就因為旁邊多了一個嗶嗶機就扯上他。
他隻能睜開眼睛坐直身體,眼神不善地斜了對方一眼,扯過語文課本,用黑筆圈了其中一句,邊上寫著兩字——翻譯。
字跡清雋,筆鋒有力,一筆一劃都蘊藏著揍人的衝動。
顧瑭這才恍然大悟,朝同桌比了一個拇指彎了彎以示感謝。
“老師,我覺得這句的意思是,弟弟離家出走從軍,帶走了不少家產,把阿姨給活活氣死了,暮阿姨死了後又來了一個朝阿姨,這個姿色肯定比先前的那個強,畢竟年老色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眾人聽完一愣,一些捂著嘴巴一些趴在桌上,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是辛苦。
徐雪梅教學這麼些年,什麼樣子的沒有遇到過,壓著火氣繼續問道“那你覺得白居易這裡為什麼要寫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