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螻感覺自己比誰都委屈,它本就不是什麼有戰鬥力的妖怪。
自打萬年前那場變故之後,他便和夥伴們失散了,若是自己還好,偏他身邊還有朏朏這個更沒有戰鬥力的小拖油瓶。
他是妖獸,朏朏是神獸,帶著朏朏會讓他氣運變好,但同樣也給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他倒是想要向其他修士求助,可惜他被天道封嘴,不但不能說出萬年前的變化,甚至連他自己的身份也隻能從彆人的嘴裡說出。
妖獸當到它這個份上,隻剩下兩個字:卑微...
早些年還能偷偷摸摸地吃幾個人當零嘴,可時代越是進步,天道對他的壓製就越大。
感覺自己越來越不自由,土螻開始在不同地方開起了飯店,偶爾能弄幾個不受天道保護的惡人打打牙祭。
但他的身份始終是個問題,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土螻開始用不同身份頻繁更換城市。
隻是活得久了,身邊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其中難免有些特彆值錢的。
倒不是他喜歡收藏好東西,隻是它數年前吃飯用的碗,現在都能被稱為青花瓷放在博物館裡。
東西多了,搬家時難免磕磕碰碰,有時候碰掉個茬價格都能跌一半。
土螻也越發希望能有固定的落腳地方。
許是他的願望太強烈,忽然有一天,一個女人找上他,說是可以賣給他一個結界。
隻要他待在結界裡,就能讓外人忽略他的身份。
而那些妖氣,便是購買結界的贈品。
據說那濃鬱的妖氣是經過精心提煉的,但凡有人懷著對私廚的惡意而來,那妖氣都能威懾對方,讓對方心懷敬畏。
太初沉下臉:“你在那女人手裡買的?”
土螻迅速搖頭:“不是的,那女人在一家當鋪工作,那家當鋪的特點是以物易物,就是用你身上的東西,交換他們店鋪裡的東西。”
當鋪!
太初大腦飛快運轉,可不論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有什麼同當鋪有關的妖獸。
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滿街上跑的當真都是人麼,她回頭地去看看,會不會有哪些人身後長著尾巴。
感覺自己沒找到相關的怪物,太初的表情越發認真:“你用什麼換得這個結界。”
土螻搖了搖自己的四隻角:“看到沒,我這四隻角是新長出來的,舊的被我換掉了。
他們那個當鋪可好了,什麼都收,像是味覺,嗅覺,高興,悲傷的情緒,或是智商,靈感,亦或是身體的某一部分。
隻要拿到評估價,就能換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太初深深地看了土螻一眼:“你還換了什麼?”
土螻的聲音中滿是自豪:“我用換下來的手,換了一群忠心耿耿,永遠不會出賣我的員工。
這些人任勞任怨,不要工資,吃得少,乾得多,每一個都對我忠心耿耿,還能做到以單位為家。”
土螻越說越興奮,有這麼好的員工,當真是他的福氣。
太初:“...關於那家當鋪你還知道多少?”原以為自己是個周扒皮,沒想到真正的資本家在這呢!
土螻迅速搖頭:“我就知道我這些員工都是曾和當鋪做過交易的。”
說到這,羊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果然人類都是不靠譜的,竟然連靈魂都交給當鋪了,被當鋪如牛馬一般賣來賣去。”
人類都是拎不清的,靈魂哪裡是能隨便交出去的東西。
看到土螻那副嫌棄的模樣,太初努力控製住不讓自己翻白眼,以免傷了逼格:“你換了角和皮毛,並且嘗到甜頭,如果以後還有其他需要的東西,你打算換什麼。
依照我來看,那家應該是不要同一個人身上重複的東西,否則你第二次交換的就是你的毛,而是你新長出來的角。”
果然是山羊,草吃多了,腦子裡也塞滿了稻草。
交易這種事隻有一次和無數次,可不是土螻想停就能停的。
土螻想都不想的答道:“尾巴。”
它全身都是寶。
太初輕笑:“尾巴之後呢,是蹄子,再後來是眼睛,是味覺,是嗅覺,直到交換你的靈魂...”
不勞而獲得到的東西,往往最是熬人。
因為你總會期待著下一次...
土螻沉默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無法反駁太初。
這女人的每一句話,幾乎都說在點上了。
他真的這樣想過...
看出土螻的心思,太初發出一聲輕輕的嗬嗬。
這兩個字,也成了壓倒土螻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和你拚了!”
誰知太初已經看出土螻的打算,死死壓住土螻的嘴,用板磚瘋狂拍土螻的腦袋:“你拚啊,你若是要拚命,老子就先打死你。”
這玩意就那點口水厲害,活了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什麼是猥瑣發育。
打架之前居然還要喊出聲來,著實丟人現眼得很。
見太初壓住土螻,王中榮也跟著撲上來,騎在土螻身上,那亮著金屬光澤的指甲在土螻的皮肉上用來扣挖。
他要將自己受過的委屈都摳出來。
土螻隻覺自己五臟六腑都不對勁了,他嘗試擺動身體,可王中榮的力氣比太初大,它根本甩不開不說,還讓王中榮的指甲越陷越深。
而他不隻是肚腹裡劇痛無比,就連頭上也被太初打得眼冒金星。
土螻想要奮力一搏,卻聽哢嚓兩聲,他頭上的犄角被太初硬生生打斷一對。
土螻的眼淚都下來了,這是個什麼東西,人多欺負人少就算了,居然還往死裡打他,欺負他沒有外援是吧。
太初和王中榮配合得相當默契,一個打頭,一個打身體,沒多久就將土螻折騰得精疲力儘。
成功將土螻的四隻犄角都打斷,太初騎在土螻脖子上:“老子打的就是你這個不說實話的。”
土螻已經奄奄一息,但還知道反駁:“我沒有撒謊。”
太初示意王中榮與自己換位置,將王中榮的指甲抵在土螻的眼睛上,她自己則是將板磚對準了土螻的脆弱之處:“既然你沒說謊,那你的女兒又是怎麼回事。
我可警告你,若是再不說實話,我便送你個六根清淨。”
土螻猛的瞪圓眼睛,可看到王中榮的指甲後又識相地將眼睛閉上:“我沒說謊,那女人原本就不是我的女兒。
她是那家當鋪的業務員,借著飯店的名義在外麵給當鋪拉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