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籬沒有讓郭氏滿意,郭氏對甄氏的不滿不會下去,自娘家回來,和甄氏陰陽怪氣,家裡有洛星子這些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頭兒們在,郭氏從不占上風。祁東等人來元家和甄氏談生意,也不理會郭氏的熱情。
郭氏背著元運收錢,元運被摘官她回來,沾著一個貪字,祁東等人也很難相信她,不願意讓她打聽出什麼,再說各家出一個官員不容易,祁東近枝裡隻出一個祁越,宋家這些年隻有一個宋瀚為官,賀寧春闈第十算賀家第一人,元運的官職折在郭氏手裡,新集鎮上的人自有談論。
元家的日子就在甄氏的忙碌和郭氏的陰陽怪氣裡進行下去。
......
正月十二的這一天,雲展本想和元秀單獨相聚,錦國郡王走來同他吃酒,雲展不能推開,讓元秀備酒菜,表兄弟兩個在書房裡對坐飲酒。
對於權貴府第來說,正月裡客人大量上門,擠出一天悠閒不容易,錦國郡王要不是實在煩悶,也不肯來煩雲展,占用他的一天。
郡王半上午走來,倘若和雲展吃到傍晚,看似半天,其實這一天就此過去。
遠處有梅香飄來,雲展不由得恨表兄不認趣,他這一年裡和元秀聚少離多,就算不出京,也早出晚歸的公事很多,難道這一天可以悠閒,表弟不知道陪妻子嗎?
就一個勁兒的勸酒,不肯放過錦國郡王,想讓他早醉早回家。
郡王有心事,一杯接一杯也不肯停,忽然聞到梅香沁鼻端,就此打開話匣子,端著酒杯苦笑一聲:“嗬嗬,這人呐,過一年大一歲,沒見有什麼好兒。”
雲展聽著奇怪,要說母親和百官們推選的皇帝唐澤,著實讓人愛戴,除去肅王府曾經謀反沒有差使,其餘的諸殿下年年在公事上得到唐澤信任。
唐澤近枝的殿下們是六位叔叔:平王、冀王、衛王、憲王、理王、肅王。肅王幽居可以不算在內。還有六位兄弟:保國郡王、明國郡王、英國郡王、錦國郡王、寧國郡王和靖國郡王。
五位王爺殿下加上雲展是六個人,各領六部裡的一個衙門,像雲展在兵部當家,平王等也在吏部刑部等當家。六位郡王雖沒有總領一個重要衙門,但是年年都出京巡查數回,算得上朝堂裡重要人物。
尤認在衛王府裡侍候的儘心,黎氏進京住處也有賞賜也有臉麵也有,如今的日子是每天往衛王妃麵前說話,這就是黎氏的正經事情。
南陽侯和親家清河侯羨慕在各王府和郡王府侍候的官員差使不斷,其實是各位殿下差使不斷。
唐澤除去近枝的叔叔兄弟們,還有先帝和先先帝留下來的兄弟,也多多少少的有差使,在信任皇親上麵,唐澤可比他的父親先帝強的多。
雲展也是其中的大忙人兒,有時候遺憾不能和元秀取樂,可他知道這樣的日子算上上份兒,比父母親當年在先帝猜忌下不得不成立小朝廷好的太多太多。先不說皇親們理當出力是榮耀,隻說當官的人誰不想差使不斷,有差使才是官運亨通,也是能力體現。
錦國郡王感慨這日子沒有什麼好的,雲展隻能加意留心,詢問道:“誰給你氣受,今年新回京的官員們眼裡不認人嗎?”
郡王們不曾總領衙門,卻有衙門,雲展就這樣猜測。
錦國郡王一愣:“哪有,我又不是頭一天出宮上衙門,外來的官員們怎麼敢給我氣受,就算遇到桀驁不認我的,我也不會客氣。”
雲展就更加疑惑:“那你這一年不如一年的話指什麼。”
錦國郡王緊緊閉上嘴,片刻後又大口灌酒,雲展也不著急,又不是他有心事要傾倒,也慢慢的吃著酒。
錦國郡王放下酒杯時,歎上一聲:“唉.....還是你的日子好,你的房裡就隻有一個。”
雲展哈哈笑了起來:“我以為你有天大的難事,原來你煩家務事。這可真是奇怪,你房裡如今不也隻有一個嗎?”
世家公子的眼裡,沒有冊封的都不是妻,錦國郡王府已經沒有金側妃,姬妾隻能算家人下等。
錦國郡王微帶醉意反駁:“表弟,你的聰明勁兒哪裡去了,你表嫂為人賢惠,我房裡姬妾成群,你難道不知道?”
他竟然這麼樣的挑明,雲展就把他的姬妾看入眼中,但還是笑個不停:“那又如何,難道我會當她們是表嫂嗎?”
錦國郡王道:“我也不當她們是妻,她們也不是橫在我夫妻中間的那個,”
雲展恍然大悟:“表哥你跑我這裡思念金側妃?”當表弟的不會說我這裡不能思念,畢竟隻提供一塊地方一桌酒菜也就這樣,橫豎表弟不管表兄家務事裡,也包括不阻攔他想誰。
錦國郡王還是搖頭:“不不不,人死成空,我想她做什麼。”
雲展的好奇心濃濃的起了來,給錦國郡王一麵倒酒一麵問:“那你?這是怎麼了。”
錦國郡王沮喪:“昨天我進宮看母妃,她不能出宮,她想永益,讓我帶永益見她,可是你表嫂不答應,你表嫂說,”
在這裡又停下來。
雲展暗想這個人,話說到一半停下來最可氣不過,雖說他猜也猜出原因,可還是當事人自己說個全套更舒暢。
雲展憋氣等著,我看你能忍多久。
錦國郡王今天往這裡來,為的就是說話,話說了一半不吐不快,自己雖有猶豫,然後就一古腦兒的倒出來。
“你表嫂去年小產,一年裡她麵黃肌瘦的,我本不想和她生氣,可她聽說母妃要見永益就激動起來,讓她這輩子就是死了也不會讓永益見害人坑人的祖母,我和她吵了兩句,昨天氣的會客也沒有精神,今早母妃又托人送話給我,讓我送永益進宮。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來你這裡坐坐。”錦國郡王悶悶不樂。
他問雲展:“你說怎麼辦?”
雲展故意道:“你把永益送進宮便是,表嫂養身體幾乎不出門,過年也不四處拜年,長輩們也沒有人怪她,都說小產要養好幾年,她上哪裡能知道。”
錦國郡王道:“我也想這樣做,最多她發一陣脾氣就是,可是永益不肯見太妃,永益說太妃隻會害她,害她母親。”
雲展忍住笑:“那就沒有辦法了,我陪你喝頓悶酒,儘儘表弟的心,等混過這個正月你忙公事,想來太妃也不好總是催你。說到底,她見永益不能和國事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