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壞到極致的,花錢雇人把燕燕害了,把名聲毀了的事情,馮氏沒接著做。
她不做的原因與護國公府接燕燕出府有關,馮氏不敢得罪護國公府,索性對燕燕不聞不問。
她能猜到護國公府照顧,卻沒有想過燕燕富貴成這個地步。
真相出來,落差也出來,房裡生著火盆,有一扇窗戶開著,馮氏卻覺得喘不過來氣,悶的隨時會暈倒。
貴生在她旁邊玩耍,馮氏看著兒子,才勉強支撐下去。
管家又進來,一躥而入:“快快,大奶奶快入賬,侯夫人說千萬不要亂了錯了,這是二奶奶的東西不能錯。”
手捧禮單念道:“理王府世子送銀兩千。”
馮氏整個人都是軟的,打不起精神問理王府來女眷能想通,世子來為什麼,她筆尖打顫記上。
這些東西收一筆,記一筆,就送一筆到燕燕院內,那麼還記什麼呢?
南陽侯夫人想回頭看看高興高興,也讓馮氏開開眼界,不要總拿自己先進門當尊貴。
南陽侯夫人開始明理起來,不昧為燕燕而送來的禮物。有人可能要說,不見得敢昧。南陽侯府這幾年確實窮,如果留一些當酒水費用也是可以的。南陽侯夫人見到家裡罕見的盛況,決定也長長誌氣,不能貪祁氏的錢。
這也建立在秋收剛過,賬麵上還有現銀。
燕燕收一筆,就交給章媽媽:“家裡一定要擺酒,媽媽把這些錢送給母親,好好招待客人,總是為我才來。”
章媽媽現在正廳下麵等著南陽侯夫人,但是客人一個接一個的來,南陽侯夫人抽不開身,章媽媽繼續等著。
憲王妃馬車停下時,馮氏再不情願,也得出門迎接。祖母的小寶貝兒唐清先下車,戴著大雪帽的他活似個雪娃娃,回頭喊祖母:“就是這裡,來到這裡就對了。”
憲王妃還是個稀裡糊塗:“你著急慌忙的,來這裡做什麼。”
敬安等人呼啦一下子圍上來,壓著嗓音把唐清一頓說。
“你喊祖母來做什麼?”永益埋怨。
敬安壞笑:“清哥兒你真不聰明,伯母來了,是比嫂嫂還要大的長輩,要多掏錢,至少也要和嫂嫂一樣。”
七嘴八舌的,憲王妃懂了,她抬頭看向雪中的匾額,走下馬車,命行禮的南陽侯夫人起身,笑了笑道:“還記得你家老侯夫人在世時,倒往我家裡去過。”
南陽侯夫人鼻子一酸,紅了眼圈,低頭慚愧:“是啊,母親去世後,子孫們沒長進,不敢去請安。”
憲王妃笑道:“不是我嫌你,你如今有了媳婦,倒是讓媳婦來請安,你就要生產的這個媳婦,有好東西時,一年倒孝敬我幾回,就讓她來吧。”
南陽侯夫人這才知道燕燕店鋪進貨時,也會往各皇親家裡走走,她忙答應下來:“是是,家裡也隻有這個媳婦拿的出手,是個體麵人兒。”
馮氏聽到這話,把頭又低一低。
燕燕往憲王府去請安,過程是這樣的,燕燕和綠竹都不是阿諛的人,店鋪有新貨物時,給元秀送去,由元秀孝敬公主,給元慧送去,元慧分給小夥伴們拿回家中,給黎氏分些,送給衛王妃和王世子妃。
憲王妃說東西甚好,家裡還要一些,就問店鋪在哪裡,唐清告訴元慧,元慧告訴燕燕綠竹,二位東家主動上門,從此,有新貨就送上門一些,憲王妃喜歡,就多備一些。
憲王妃和燕燕熟悉,讓燕燕上門在情在理。
南陽侯夫人請憲王妃入客廳,憲王妃果然問元秀贈送多少,果然和元秀一模一樣。南陽侯夫人這就公開說出:“做公婆的不能照顧到媳婦,內心實在有愧,如今這個媳婦實在孝敬,能請來貴人們,公婆遠不如她,沾光已經榮耀,不敢克扣她的,收的禮金禮物,都是她的。”
元慧等人相視而笑,齊齊呼一口氣。
唐清得意,來到敬安麵前:“我要不請祖母來,能有這麼妥當嗎?我要不請祖母來,我哪裡有許多的錢?”敬安給他一個大鬼臉兒。
憲王妃打量著正廳,油彩剝落的地方有不少,她笑接南陽侯夫人的話:“這樣吧,我的一萬禮金,八千給孩子,兩千你拿著準備酒席,滿月百天的,要花不少錢。”
南陽侯夫人跪下來謝過她。
元慧走出來:“我姐姐的一萬禮金,也是給府上招待客人使用,也請收下吧。”
南陽侯夫人流淚感謝。
元慧等人坐不住,一起去看燕燕,走在路上,敬安得瑟:“你就給兩千,你就給兩千。”唐誦鄙夷:“我是王世子,當然要比縣主多,她們給一千,我翻倍給正合適,你家進哥兒呢,給了多少。”
敬安抱起唐進,姐弟一起大鬼臉兒:“給一萬喲。”
唐誦聳肩頭:“一萬減兩千,郡主也才給八千。哈,你剛才坐大廳裡時,貌似說過和護國公府嫂嫂一樣來著,這下一樣不成了,哈哈。”
唐清擠上來:“我祖母也給一萬喲。”
敬安嘻嘻:“王世孫占多少喲?”
吵吵鬨鬨裡來到東邊花園子,南陽侯夫人讓茶雨陪著過來,早就園門大開,綠竹在此迎接,看過燕燕,又逛一圈下來,大家都不滿意。
“亭子剝了漆,欄杆有損壞,雪打落的枝子也沒整理,這園子不好看。”
綠竹送走她們,提筆給元秀寫信:“燕燕至少要在這裡做滿月,我天天不逛園子,今天才發現南陽侯府破敗,恐怕做滿月那天不好看,從店鋪裡撥出錢來,修一修如何,慧姐和婷姐在這裡,已然同意了。”
寫完信,見到賀寧回來,綠竹忙問:“東西都送來了?”
“送來了,我最後一趟車拉東西來,看到憲王府的馬車。這是我想到的,慧姐她們恐怕在這裡吃飯,不把咱們的東西拉來,這府裡備好菜艱難。現在憲王妃也要在這裡用飯,這一回算我的功勞吧?”
馮氏埋頭記賬目,整個人僵的如繩捆索綁,所以筆下寫著各式上等海味,馮氏沒有聯想到她年年不滿的“奢侈年菜”,與祁氏有關。
她大腦一片空白,除去還能照顧貴生以外,什麼也想不到。
這個朝代沒有“開掛”這詞,否則馮氏會說祁氏一定開了掛。
而事實上,燕燕有元秀、綠竹和祁越,人生如果開掛,也應該是燕燕。
壞人開掛這事,好沒道理。
往好處看,可好?
講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