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滿院子的詩詞擂台,其實過起來也快,雲展不缺人,更不缺人才,很快他就來到元秀房門的外麵,這裡由元老太爺守著,擺設也有些懾人。
其它的名士們也就一張案幾,扛著掃帚寫字的那位也不過多占一木盆墨汁的地方,元老太爺身著一件繡花新袍子,左肩膀後麵自地麵堆起來一車左右的書,右肩膀後麵擺開林立般的筆架,每個筆架上都有筆。
牛大人嘖著嘴巴,猜測道:“這難道是要把每本書都對上一遍,我可聽說老元藏書豐富,這些筆莫不是都要寫上一遍......”他覺得不妥當,就道:“老元啊老元,你不要隻顧著考孫婿,把孫女兒出門的吉時耽誤。”
元老太爺麵帶尷尬,其實他的知己們擺開擂台,元老太爺本想說句道喜的話,就放孫婿接秀姐,他暗想,他早就知道這樣的擺設不合適,在人群裡尋一尋咧開嘴笑的唐謂,這全是王世子的主意,他說新婚之夜玩樂何妨,元老太爺冷眼尋思這樣隻怕嚇到新郎,但是尊者有言,勉強從之。
雲展還是不會被難倒,他上前拜下來,大聲道:“見過祖父。”
人群裡發出哄笑聲,迎親的先生們個個機智,起哄道:“過了過了的,讓我們接新人吧。”
這聲音洪流般傳到大門外麵,鼓樂手吹打起來,鞭炮劈哩啪啦的響起來,新集在這個夜晚喜慶連天,紅暈月夜。
元老太爺嗬嗬的笑著,就勢讓開道路,雲展帶著激動的心情走近元秀房門,做好這是最後一關的準備,就見到房門打開,十幾個或年青或年長的婦人笑道:“新人在此,請世子這就接走,百年好合,夫妻和美。”
原來女眷們早就為世子打抱不平,看他數月以前就把新集修整,看他百裡官道灑遍喜樂,看他出身高門卻無驕橫,肚腹裡滿是才華,一裡一裡的被刁難著,女眷們早就看不下去。
她們說好的不給雲世子添麻煩,讓他順順利利的接走秀姐,秀姐走的順利,也喻意著進婆家順順利利,平順這事情,一順到底不是嗎?
雲展大喜,但是並沒有忘乎所以,他忙著作幾個揖,不是今天,女眷們得不到世子的禮節,她們嘻嘻哈哈的還禮,就聽到雲展道:“喜錢開道。”
迎親的隊伍裡抬出十二個大籮筐,上麵堆滿黃澄澄的銅錢,抬的人裝模作樣的嗨喲幾聲,把籮筐向著房門掀個底朝天,女眷們樂了,撿喜錢也是撿喜慶,她們一古腦兒的跑出來,向著地麵撿起來。
雲展得已從容的進來,向著端坐的人兒輕施一禮,含笑說道:“夫人,請勿掛懷嶽父母,進新集鎮前我剛知道,已讓人快馬知會西北有司,想來不日就有嶽父母消息。”
紅蓋頭下的元秀正羞澀著呢,冷不防的聽到這句,暗暗道他有心,此時不方便還禮,動動腦袋也就這樣。
喜娘盈盈的笑,把紅綢的一頭塞進元秀手裡,一左一右的攙扶起她,同時祝道:“喜錢開道,新人福壽滿滿,麒麟送子,早日兒女雙全。”
這和元秀以前看彆人成親時聽到的不一樣,她暗笑自己改了進門規矩,世子又改了出門規矩不成,直到走出房門,燈籠通明般的點燃著,元秀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意思。
父母親沒回來,二叔三叔在京裡赴殿試,元秀沒有兄弟,元老太爺有了年紀,沒有人背她上轎,而背新娘上轎也不是所有地方的風俗,久候元遠不至,元老太爺就說紅毯鋪地也是一樣。
元秀邁過門檻踩下來,耳邊傳來溫和的男聲:“踩穩了。”元秀就低頭看下去,見到紅毯上一層厚厚的銅錢,發出金黃色的嶄新光澤。
她在前麵走,女眷們嬉笑著在後麵搶,已經不是撿錢,是往袖子裡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