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所有人注定的命運,喧囂與盛宴之後,留下的隻有蕭索與空洞。
……
……
陳跡走在一條黑暗的小巷裡,走著走著,牆上多了一隻黑乎乎毛茸茸的小貓,嘴裡叼著一本書和一支人參。
少年在地上走著,它在牆上慢慢的跟著,月光之下,一人一貓的影子一前一後,像是有著某種默契、某種韻律。
烏雲一鬆口,書籍和人參從空中掉落。
陳跡無聲抬手,淩空接住了書籍和人參,冰流順勢而出將一小半人參化作四枚透明珠子。
卻見他將書和餘下的人參塞進懷裡,然後將珠子一一拋上牆簷,烏雲一邊走一邊將珠子精準接在嘴裡。
一人一貓仿佛排練過似的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暖流由烏雲傳遞到陳跡身上,驟然點亮他丹田旁第四盞爐火!
刹那間,四盞爐火中釋放出若隱若現的火焰,如鏈條般將四盞爐火聯結起來,如一座完整的囚籠,徹底封鎖了整個丹田。
這四盞爐火仿佛天生就有著某種羈絆似的,當它們相連的刹那,竟再次產生龐大的暖流衝刷著陳跡的血肉、骨骼,令他一夜的疲憊一掃而空。
陳跡抬頭,無聲的給烏雲指了一個方向。
卻見一人一貓在一個丁字路口突然分開,一個向前,一個向左。
下一刻,陳跡狂奔起來!
緊接著,他身後數十步開外的薄霧中傳來急促腳步聲,那裡正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快速襲來。
陳跡在黑暗中繞路,試圖在錯綜複雜的街道裡甩開對方。
可追蹤者總是能在分岔路口找到正確的那一條,他似乎已經可以聽見對方在身後的喘息聲。
不行,跑不掉。
對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陳跡判斷對方速度在自己之上,起碼也是密諜水準。
他知道會有人跟蹤自己,甚至是想要殺掉自己,所以原本打算留著補上醫館損失的那支人參,也被他毫不猶豫用來轉化冰流。
人得先活著,一切才有意義。
來到這個世界後,陳跡仿佛遭遇了地獄模式開局,哪怕他躲在醫館裡不出去,危險也會一個個找上門來。
可如果生活注定就是這樣,那他選擇不逃避。
身後腳步聲已經很近了,陳跡的眼神隻有平靜。
當腳步聲越來越近時,當兩個人之間隻剩下三個身位時,他豁然轉身,朝來人迎了上去。
狹窄的巷子平時隻容得下兩人同時行走,兩側是高高的民居牆簷,地上是凹凸不平的石頭小路。
來者沒想到獵物竟然敢回頭迎戰,他下意識去抽腰間佩刀,可還沒等抽出來,手腕卻被陳跡給按住了。
殺手的力氣原本要比陳跡大許多,可雙方相撞這一下的慣性卻讓陳跡按住他的手擁有了更大的力量。
鏘的一聲,刀尚未拔出便又被硬生生按了回去!
朦朧的月光下,中年殺手瞳孔驟然收縮,他忍不住去看陳跡,卻發現陳跡竟也死死的盯著自己。
這不是一個獵物該有的眼神。
卻見中年殺手身形向後往後一撤,順勢抬腿一腳踹在陳跡胸口,將少年踹得向後翻滾去。
他再次抽刀,可這次刀又抽到一半,陳跡翻了個跟頭之後,竟沒有絲毫停頓的矮身奔襲過來。
鏘的一聲,刀再次被按了回去。
接連兩次,殺手竟是連刀都沒有拔出來!
殺手心中冷笑起來,他乾脆棄刀不用,接連出拳擊打在陳跡胸口。
在他眼中,麵前少年中門大開、渾身破綻,毫無廝殺經驗可言。
殺手再看陳跡,卻發現對方眼中沒有恐懼和痛苦,有的竟是亢奮,眼底仿佛有火。
陳跡此時確定,這世界的修行者必然是少數人,他們藏匿在這個世界的背後,輕易不會出現。
不然的話,不管今晚想殺他的人是誰,都不該隻派眼前這個“普通人”來。
相比林朝青與雲羊,這位中年殺手確實隻能算是普通人!
刹那間,陳跡承受著一拳一拳捶打,竟再次反身撲上,撞在殺手懷中,將對方的雙臂硬生生夾在腋下。
就是現在!
牆簷上一團黑影襲來,殺手驚駭回頭,他以為背後埋伏有人,卻隻看見一隻黑色小貓。
還沒等他鬆口氣,黑貓的身影已與他錯身而過。
當彼此交錯時,烏雲鋒利的指甲從殺手脖頸上割過。
呲。
一抹鮮血噴濺在牆上。
陳跡鬆開殺手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冷冷看著殺手不可置信的捂著脖頸後退,緩緩靠牆倒下。
中年殺手看見那隻黑貓,輕盈一躍跳進了少年的懷裡,他不甘心問道:“行官?”
陳跡皺眉,行官?是這個世界對修行者的統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