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碼本這樣的多層加密技術,古時候便有,直到一戰二戰中發揚光大。
它不是萬能的,但情報工作向來是你隻要領先一步,就能完勝對手。
至此,司曹終於鬆緩了語氣,選擇相信陳跡:“你娘教得好,你學得也好,當初你娘來景朝潛伏時,隻用三年便成為名滿金陵的才女,沒想到她不但擅長琴棋書畫,還精研了反切法的用途。此密碼薄與《近思錄》一事,我會一同稟報司主為你請功。你如今是‘雀’級諜探對吧,這個功勞足夠你升到‘雉’級了。”
陳跡心中頓時長舒一口氣:賭對了。
按照他的猜測,自己母親和舅舅都是景朝人,母親卻奇怪的嫁到了寧朝陳氏,唯一能解釋這件事情的理由便是:自己母親也是一位諜探!
當年母親與舅舅一同來到寧朝,舅舅一手建立了軍情司在南方的情報網絡,而自己母親則為了獲取情報,嫁進了陳府。
陳跡岔開話題:“司曹大人,我接下來主要任務便是接近雲羊和皎兔,您是否能詳細說說他們?”
司曹點點頭:“與雲羊與皎兔相處,千萬不要相信他們的任何一句話,這兩人能夠升職,完全是踩著同僚屍骨爬上來的。他們今天用你,明天可能就會拋棄你。”
陳跡疑惑:“他們這樣做,不會引起同僚公憤嗎?”
“不會,密諜司本就是個隻看功勞、不看情麵的地方,他們對自己人狠,對我們更狠,”司曹想了想又交代道:“當然,以他們與毒相的關係,其他同僚或許也是敢怒不敢言。”
“嗯?”
“雲羊與皎兔都是毒相收養的孤兒,經十多年培養成如今的死士。或許他們能力不如彆人,但為毒相殺起人來卻毫不手軟。”
陳跡忽然回想起,周成義死亡當夜,雲羊與皎兔分彆以自己父母起誓……
正說話間,元掌櫃推門而入:“司曹大人,已安排好了,長鯨今晚在……”
司曹冷聲道:“掌嘴。”
元掌櫃愣了一下,最終還是咬牙扇了自己十個耳光。
司曹沉悶的聲音從麵具之後傳來:“各個情報條線互相不得告知對方信息,這點原則都忘了,還想接替周成義成為洛城的海東青?”
元掌櫃低頭:“是下官魯莽了。”
卻聽陳跡在一旁忽然說道:“司曹大人,我接下來會儘力接近雲羊與皎兔,但我有一個要求。”
“說。”
陳跡盯著元掌櫃說道:“我需要軍情司將所有知道我諜探身份的人,調回景朝去,且永遠不能再回寧朝。否則,我辛辛苦苦接近十二生肖,若有其他人被捕,將我交代出來,將會前功儘棄。”
司曹若有所思。
元掌櫃麵色大變:“司曹大人,他這是在公報私仇!”
陳跡搖搖頭:“不是公報私仇,你已經知曉我身份,若你被抓捕,必然會將我交代出來。”
“不會!”元掌櫃急道:“司曹大人,我經營洛城已有六年之久,沒人比我更適合這裡了。”
司曹沉吟片刻,徑直走向一隻藥材箱子。
他拉開箱子,從裡麵抽出一張用於保存藥材的油紙來,從容的鋪在地上。
元掌櫃見狀,轉身便要逃離庫房。
可他才剛剛轉身,司曹已經閃身來到他身後,僅用一隻手便將那肥碩的身子給提起來,拎到了那張油紙上。
下一刻,司曹一腳踹向元掌櫃腿彎,迫使對方跪下。
他從袖中抽出匕首,看向陳跡:“今日審你一事也是迫不得已,莫要心生芥蒂,若今日之事成為你心中刺,那我現在便幫你拔了。往後你安心接近雲羊與皎兔,除我與司主、你舅舅之外,不會再有人知道你的諜探身份。”
說話間,司曹掐著元掌櫃下頜,一刀刺入對方心臟裡去:“元明,借職務之便,六年時間貪墨百鹿閣八千三百二十七兩銀子。這百鹿閣本是為了籌措軍情司經費而設,卻成了你中飽私囊的地方,你已不忠。”
元掌櫃嗬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司曹一邊擰動匕首,將元掌櫃的心臟絞碎,一邊抬起那張青麵獠牙的麵孔看向陳跡:“若沒有絕對的忠誠,便是絕對的不忠誠,陳跡,這句話也送給你,記在心裡。”
陳跡默默的看著這一幕,他知道,自己往後就要與這些豺狼虎豹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