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襲銀紅織金撒花襖,下著青蓮色曳地裙,披著一件純白狐裘,細軟的錦毛襯得她皮膚白皙,很有幾分仙姿玉質,再看她的五官,麵似芙蓉,眉目細膩,一雙眼睛顧盼生輝,嘴角噙著淡淡的笑,行走間步步生蓮,端的是輕盈從容。
與形容消瘦的蘇玉昭相比,讚一句雍容華貴也不為過。
進來的人,不是彆人,正是蘇玉昭的堂姐,蘇府大房嫡出姑娘,武安侯府世子夫人,蘇玉儀。
蘇玉昭坐直身體,冷眼凝視著進來的人。
似是沒看出對麵的冷淡,蘇玉儀嘴角微揚,眸光流轉間,不著痕跡地打量房間。
四周有些昏暗,縱使點著燭火,依然顯得暗沉,縈繞著揮不去的寒意。
房間很寬敞,並無過多擺設,角落兩隻素色梅瓶,左側炕上一方榆木炕桌,右側是杏木的妝奩台,窗戶上一架杏木炕屏,都是尋常普通的材質,不說鑲金嵌銀,僅有幾道簡單雕刻,毫無特色。
從這裡不難看出,房間主人的地位。
“聽聞二妹身子不爽利,眼下可是見好?”
溫婉的嗓音響起,蘇玉儀來到床前,有婢女上前來,替她解下狐裘,又有婆子端來繡墩,拿袖子殷勤地擦過兩遍,討好地扶著她落座。
“臨近年關,侯府諸事繁忙,未能及時看望,還請二妹莫怪。”
嘴裡說著請罪的話,臉上卻看不出半點歉疚的意思。
蘇玉昭冷笑一聲:“假惺惺!”
蘇玉儀神情不變,抬手示意左右奴婢,讓她們到門外候著。
眾人相視一眼,旋即屈膝行禮,躬身告退,離開前,半拖半拽地將不願出去的拾珠,也給一並帶到外麵。
“真情實意也好,虛情假意也罷,我從未想過,取你的性命。”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蘇玉昭,“卻不想二妹這般心狠,竟妄想置血脈親族於死地!”
“轟!”的一聲,蘇玉昭腦中似有驚雷炸響。
她猛地抬起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對麵,擱在被上的手悄然攥緊。
蘇玉儀拿出一份狀紙,重重朝蘇玉昭扔去,溫婉的麵容驟然冷冽。
“真是我的好妹妹,不曾想,你竟這般豁得出去,真是好一個大義滅親!”
一份狀紙並不重,落到蘇玉昭身上,卻宛如有千斤分量,上麵熟悉的字體,令她瞳孔一縮,整個人僵在原地,半響,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為什麼?為何會這樣?這份狀紙,不該在薑府的嗎?
難道薑禦史支持的,並不是六皇子,而是蘇府背後的八皇子?
蘇玉昭腦中很亂,她雖是許府三夫人,但因一些緣故,在府中處處受製,隱約瞧出許府銀錢來路不正,但卻並沒實質性的證據,她有的,僅是許府的身份。
由她出麵,作為人證將把柄,主動遞給其他皇子,不愁對方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