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全村就炸開了鍋,村長馬上報了警。
警察來了之後,仔細勘察一番,才打撈起裡麵的屍體,已經發脹腐爛得麵目全非,但是有人隱約認出那是艾雪父母,隨後警察處理了一天,並封鎖了四周。把屍體也帶走了,現在棺材裡麵其實是空的。警察臨走時說,會想辦法聯係武平他們。到了後半夜就看見武平三人回到村子了。
之前艾三打了武平家裡的電話,卻沒人接聽。村裡人都不知道武平他們的手機號碼,家裡電話沒人聽,大夥也沒辦法。
武平聽完艾三的話,不禁一陣憤慨!嶽父母為人非常和藹,對自己跟親兒子一樣,想不到竟然遇到這樣的毒手,妻子醒來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打擊!
這時候艾冰在一旁的鄰居照料中醒了過來,剛回過神就嚎啕大哭。武平看著艾雪、艾冰姐妹倆,用手擦了擦眼角。鄰居們也忙起來,有的幫忙倒水,有的去煮熱湯,有的請村裡的懂醫術的人。
此時武平也隻能穩住自己,他走向艾雪身邊,剛伸手想要抱艾雪到床上躺好。卻突然被一隻枯瘦的手掌擋在前麵,不知道那手掌何時出現,並反手一把拿住他手臂。武平吃了一驚,轉頭一看是剛才在做法事的那位老太婆。老太婆衣服雖然很舊,但是卻一點都不臟。衣服看不見袖口,更像是披著一塊大大的床單,也不知道從衣服什麼位置伸出那枯枝一樣的左手抓著武平,右手拿著一根泛著淡黃油光的小竹竿,竹子一頭垂吊著幾條像紙片、又像用樹皮或樹葉搓揉成的長須。輕捏著小竹竿的手乾枯蠟黃,手指又長又細。但看上去並不讓人反感。而是透著一股和周遭相融的怪異感覺,就像老榕樹上垂下的根須,雖不美觀但神韻自然!
婆婆看上去起碼有七八十歲,滿臉褶皺,兩腮嶙峋,眼睛深陷,但眼珠子卻自然而有神,比普通青年人的目光更讓人覺得有神采。武平正疑惑的看著這個老太婆。艾三站一邊細聲對武平說:“這位是忌事祭師,專門為亡人做法事的,大家都叫她岑婆。她耳朵不是很靈光,對她說話要大聲點。”
然後艾三放大聲量對著岑婆大聲說:“岑婆!這是盛業哥老倆口的大女婿,他叫武平。”‘盛業’是艾雪父親的名諱,全名艾盛業。
艾三喊完,武平向岑婆點點頭,算是第一次正式打招呼。但是岑婆像什麼也沒聽見一樣,眼睛在艾雪臉上轉。武平手臂被抓得有點痛,那岑婆年紀這麼大,手指卻如此有力!讓武平非常吃驚,他覺察出了岑婆的不凡,此時也不敢用力甩開。隻好忍著看了艾三一眼,希望他能幫自己解困。
艾三也識趣地,繼續提高音量對著岑婆耳邊喊:“岑婆……”誰知道剛喊出聲音,岑婆右手竹子在艾三頭上用力敲了一下,艾三冷不防“哎喲”得喊了一聲往後退開,然後一臉懵懂還想說什麼……
岑婆全神貫注看著艾雪,武平看見這情景,似乎明白這個岑婆在艾雪身上看出了什麼,他伸手攔住了艾三,示意他先不要打擾岑婆,自己也忘記了手痛,屏著呼吸看看艾雪,又焦慮地看看岑婆。
岑婆看了一會沒有說話。突然鬆開抓武平的手,然後伸手進那床單一樣的衣服裡摸索了一會兒,拿出一顆墨黑的珠子,這珠子漆黑得發亮,不知道是黑珍珠,玻璃球或者是黑曜石之類的東西。岑婆把珠子遞給武平,開口說話了,聲音很沉很沙啞說:“戴到她身上,醒了來找我!”話語簡介,不帶任何情緒變化,說完微微抬眼看了艾三一眼。艾三會意地點頭說:“哦……我知道了,我會帶他們去您家裡。”岑婆沒有回話頭,扭開頭挪著蹣跚的步子,看似動作很慢,又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武平目送岑婆離開之後,像找到救星一樣,馬上按照岑婆吩咐,把那顆黑色的珠子放進一個小布袋裡,用繩子係好吊在艾雪脖子上。說來也神奇,兩天後的早上,艾雪竟然如常地醒來,氣色好了很多,不再覺得那麼疲倦不堪了。醒來之時看見武平趴在床邊,手一直牽著自己,睡得很沉,艾雪看著心痛不已。
正在這時,艾冰推門走了進來。看見艾雪醒了,又驚又喜!快步來到床邊輕輕靠在艾雪肩膀,痛哭了起來。武平醒來,看見姐妹倆也流出熱淚。他站起來輕輕抱著艾雪姐妹倆的肩膀,這一刻,三人心裡都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武平摟著艾雪坐好才說道:“小雪,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還有小冰。”艾雪輕輕點點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嘴裡念叨著:“爸媽怎麼……嗚嗚……”
武平大概複述了一下艾三的話,艾雪和妹妹艾冰相擁痛哭了許久才慢慢平複下來!
武平也不敢再耽誤時間,中午就馬上找到艾三,讓他帶他們去找岑婆。
艾三帶著三人兜兜轉轉,走了大半小時山路來到另一條村子後麵的山腳下,艾三喘著氣說:“哎……就在這裡上去不遠了。”然後看看累得臉色蒼白的艾雪看了看武平又說:“要不這裡休息下吧?”武平也擔心艾雪吃不消正要答應。艾雪看出了眾人的顧慮,喘著氣說:“不……用……我……我可以的……。”她堅定地看看武平。
武平雖然擔心,卻更加迫切著把事情處理好,讓艾雪少受些罪。於是過去把艾雪背起,對艾三說:“三叔,我們繼續走。”艾三看這情形,雖然不清楚他們到底為什麼如此著急,但是也看得出事情有些急,也不多說在前麵帶著路繼續走。沒走多久,看見前麵在一棵大桃樹下麵有一間依著山體石壁,用石頭堆砌起來的小平房。
艾三指著房子說:“前麵應該就到了。”
到了門口,艾三說:“我還有事,你們進去就是,岑婆說過不喜歡人隨便打擾她,我也免得進去挨罵。”武平再三感謝艾三,目送他離開。
艾冰走到門前正要敲門,裡麵已經傳出岑婆那把沙啞的聲音:“進來吧。”
艾冰慢慢把門推開,武平背著艾雪跟著走進去。進去發現這房子就四麵牆,沒有任何間隔的內牆,屋內四周圍著全是一些木架子、木櫃,上麵放著一些草藥,和各種稀奇古怪的骨頭、石頭之類的擺設。門口右邊放著一張木製的長椅,長椅沒有腳,是用半根大樹乾做成的,其中一麵做了個靠背當長椅用,看上去就剛好坐下三個人的樣子。
武平放下艾雪,和艾冰兩邊夾著艾雪並排坐下,三人都沒敢先開口說話。
武平再打量了一下屋子裡麵,屋子四麵都沒有窗戶,屋內一件現代化的家具電器都沒有,屋頂是用樹乾做成骨架上麵鋪著一些類似樹皮、竹子殼,這造型,也太原始了,而且就這屋子能遮風擋雨?武平心裡很是疑惑卻不敢多問,房頂中間裝了兩塊透光瓦。岑婆坐在屋子最裡麵的一張木桌邊上,透光瓦的光線正好落在那個位置!可以看見她在翻看一本破舊泛黃的書。
三人等了許久,岑婆一直沒有說話,武平還是忍不住先開口問:“岑婆您好,打擾您老了!我這麼著急過來,是想知道您是否看出我妻子身上……發生了什麼?”
岑婆依然是那副耳背沒聽到樣子,沒有直接回答。片刻之後她才徐徐合上書,然後慢慢轉過臉來,她朝艾雪招了招手,似乎示意艾雪過去。艾雪慢慢站起來走到岑婆身邊,躬躬身說:“岑婆您好……!”
岑婆牽著艾雪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開口問:“你是艾盛業的親女兒?“
這問題讓三人很是不解,艾雪楞了一下沒有隱瞞什麼回道:“是的。”
“嗯!很好!……”也不知道這很好是什麼意思。武平正想開口。
岑婆話題一轉說道:“我幫你檢查一下,馬上就好。”艾雪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呆呆站著點點頭。隻見岑婆伸出手掌在她臉上到胸前來回‘掃描’了一遍,就揮手示意艾雪回位置坐好。
岑婆低頭繼續翻開那本泛黃的舊書。翻了許久才抬起頭對三人說:“姑娘,你叫艾雪是吧?”艾雪點點頭。
“艾……雪。”聲音有點拉長,然後接著說:“莫怕,你確實是沾染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這東西纏上其實跟生病其實是一樣的,對症下藥就能治。就要看醫生下的藥凶還是病來得凶。”
武平身子稍稍前挪,放大聲音喊:“岑婆……”
岑婆馬上舉起手示意武平不要說話,然後不耐煩地說:“小點聲,我沒聾,鬼喊鬼叫地難怪招惹汙物。”
武平想解釋說:“不是……那個他們說您老耳朵……”
岑婆麵無表情說:“我隻是不想應付每個人……”
武平立馬會意,有點不好意思,就‘嗯’了一聲。
岑婆接著說:“那東西是要把被糾纏的源頭找到才設法根治,一般的方法隻能暫時預防她本人被糾纏,那樣的話汙物很可能會把禍害轉移到她身邊的人,而根據汙物的特性,極有可能會去傷害那邊的姑娘。”然後用那乾細的手指了一下艾冰。艾冰聽見倒抽一口冷氣,想起之前的事情,身體不自禁地發抖,急忙說:“岑婆……您老請想辦法救救姐姐……”
岑婆接著說:“我隻能指引你們怎麼做,你們要自己找到根源,我猜測非常有可能跟你們父母的死也有關係。它遭遇其他不測卻不能歸根,估計是有執念糾結於心。”
艾冰心急地問:“那……婆婆您有沒有辦法把那東西……那東西……”然後她驚慌地環顧了四周,放低聲音說:“消滅掉?”
岑婆又咳嗽了兩下歎口氣說:“哎……世間萬物皆有主宰,你們殺雞殺狗作食,隨意殺生是大孽,同樣讓死靈消散也是大罪孽,不可妄為!”
艾冰聽岑婆的意思是有辦法但是不願意做,就更著急說:“婆婆……,我們是普通人,它都不知道是什麼東東,是它先來傷害我們,我們消滅它算是……正當防衛……吧!”
岑婆擺擺手,神情依然沒有什麼起落變化說道:“姑娘這麼說不對,汙物往生一般會至極樂世界或者阿鼻地獄,經司判後打入輪回。而流連塵世,當是生前孽緣未了,化孽纏人的汙物極可能與這叫‘艾雪’的姑娘有些關係。你們必須找出這個孽緣的本尊,找到孽緣的症結,才能找對應對之法,方可萬事無休。”
武平聽完似懂非懂說道:“岑婆,我會去查信息。但是能否暫時護住我妻子姐妹倆……”
岑婆看了看武平說:“你大可放心去,倆姑娘就暫時留在我這裡,可保性命無憂。”
武平很感激:“謝謝岑婆,以後我們夫妻願伺候您終老……”
岑婆聽完楞了一下,然後‘嗬嗬’一笑說:“好……好……有心……”
思忖片刻,武平想到了什麼說道:“那我先去警察那裡問問。”
岑婆隻是點頭沒有回話。
武平沒有多想,吩咐艾冰看著姐姐,就獨自離開了岑婆的家就直奔艾家村去了。
……
在另外一個時空內,這裡目前沒有關於武平他們的任何事……
此時,夜已深沉,窗外皓月皎潔,月光灑在窗前,微風輕輕牽著窗簾跟隨大自然的節奏搖曳著。
窗前一位年輕的女孩合上手上那本粘著些許泥垢,又撕掉後麵書頁痕跡的舊筆記本。
她花了兩天時間,靠著自己整理、拚湊,才把筆記裡麵關於“武平夫婦”所遇怪事的筆記全部看完……
這份不完整的筆記字數簡略,但又能看得出記錄的人在時斷時續的字裡行間,儘可能保留細節地進行記錄!
女孩的手指纖細修長,輕敲筆記似乎在思考什麼……
不知道是月光的功勞還是天生的優勢,女孩的皮膚潔白如雪。肩頭上披著一件薄薄的外套,烏黑的長發柔順如瀑垂在肩頭,遮蔽了容貌,卻依然能感覺到她是位大美人的氣質,開襟處露出睡衣上的卡通圖案。
隨後放下手中的筆記本,女孩抬頭看向窗外,此時月光可以清晰看到她的容貌。約莫二十歲,少女的稚氣將退未退,眼珠子靈動有神,五官長得多一份太過,少一分會顯不足的完美組合在一起。此時看向夜空的滿月,這是一副迷倒多少熱血男青年,招嫉多少女性的容顏!?
但此時她其實還是一個平凡的女孩。
她名叫雲清……
剛剛大學畢業不久,是一家雜誌社的實習小記者。
似是思考了片刻,雲清低頭再看了看桌子上的筆記本。
忽然回想下自己有時熬夜之後,半夜朦朦朧朧中感覺被人壓住,動不了又喊不出話的感覺,有點不寒而栗!雙手抱著雙肩上下摩擦了一下。翻開到筆記本的封麵,上麵大大地寫著三個模糊的字:艾向平?
這本筆記最初是雲清在老家祖屋找到的。雲家的祖屋其實已經荒廢多年,房子設施早已被破壞掉,前幾天雲清的伯父雲仕源說要重新修繕一下祖屋,擺放新的祖先牌位,讓雲清等幾個年輕小輩和他一起回去看看。雲清無意中在幾近廢墟一樣的老屋裡看見這本舊筆記本。出於職業本能,也出於強大的好奇心,才拿回來看。
她還隱約想起裡麵提到‘艾家村’。他們鄉下的村子附近好像就有這個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雲清的父母在多年前的事故中雙雙去世,在很小的時候開始,就由伯父雲仕源夫婦撫養她長大,一直到她大學畢業才搬回原來父母的房子住,但是幾乎每天都到伯父家吃飯。
雲清的伯父和伯娘一直當她親生孩子一樣,跟對待堂哥堂姐沒有什麼區彆。伯父雲仕源親女兒叫雲向盈,兒子雲向榮。之前雲清在他們家住的時候,雲向盈同樣很疼她,和雲清從小睡一個房間,處處護著雲清。雲向榮卻比較耍性子,老愛欺負雲清,但也隻是兄妹間的小打鬨。
第二天傍晚,雲清如常在伯父家吃晚飯。她想起了筆記裡麵的內容就想在伯父那裡探聽一下。但是裡麵記載的事情有點詭異,也不好直接問。
她賣著乖,削了一個蘋果遞給雲仕源,然後裝出很自然攀談的樣子問道:“伯父,我們鄉下附近是不是有個村子叫艾家村?”
雲仕源聽她這麼一問,稍微想了一下說:“嗯,是有。不過離我們村子挺遠的,好像在我們村子北麵,跟我們隔著幾座山。從前交通不便的時候,極少來往,哪像現在!你問這個乾嘛?”
雲清繼續裝隨意,回話說:“沒有……呃……我有同學好像是那個村子的,我就問問。”
雲仕源馬上嗅到不一樣的味道,自己這個侄女,絕對不會對無緣無故的事情感興趣的,他想了一下忽然眯著眼笑著問:“男同學?”
雲清愣神馬上回答:“不是不是,女同學。”
雲仕源打趣說道:“哦……女同學……”說完一副’信你才怪‘的神情看著雲清嗬嗬笑說:“如果是感興趣的男同學,伯父不吃醋的!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