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旅館房間的床鋪上,想著想著,叢葉竟然睡著了。等醒來時,發現已是夏日的黃昏。於是翻身下床,簡單洗了把臉,便走到街上,向路人打聽了一下日照巷的位置,溜溜達達逛了過去。
在部隊時,曾經聽排長智小康偶爾提起過,嫂子開的診所就在日照巷中,隻是不知道診所的名字。叢葉來到日照巷後,沿著狹窄的街道,一邊觀察著兩邊的店鋪,一邊猜測著診所的樣子。大概走到日照巷的中間位置,終於發現了一家診所,門楣上掛著一塊不大的牌匾,黑底金字寫著“傾城醫館”四個大字。叢葉不理解為什麼叫這樣一個名字,是嫂子太漂亮,還是彆的什麼原因。
站在傾城醫館的斜對過,叢葉仔細觀察了一會。見診所很小,隻不過有十幾個平方,裡麵一桌兩椅,靠後牆的位置有一張類似行軍床的小床,床頭處有一個鐵條焊接的架子,應該是為輸液的病人準備,掛輸液瓶子的。診所內此時並沒有病人,隻見在那張唯一的桌子後麵,坐著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隻是對方一直低著頭在看著桌上的一本書。從束在腦後的一縷長發上判斷,那應該是個年輕女人。叢葉猜測,會不會就是智小康排長的遺孀呢?
過了好久,見有人走近診所,一直低頭看書的年輕女人才抬起頭來,瞬間,借著診所內明亮的燈光,叢葉眼睛頓時愣住了,世上還有如此漂亮的女子嗎?難道她就是排長的愛人,自己的嫂子嗎?
叢葉站在診所對麵的牆根下,目不轉睛地看著診所內接下來的一幕。那名年輕的女醫生看到有人進入診所,馬上站起身來,似乎對著來人問了一句,因為隔得實在有些遠,叢葉沒有聽到聲音。卻是從醫生白色外衣的領口處,看到了裡麵淡藍色的,有著灰白色小翻領的體恤衫。一張毫無瑕疵的玉顏,在明亮的燈光下,有著奶白色的反光。纖細白皙的粉頸,被淡藍色的體恤衫襯托的尤其醒目。腦後束成一縷的長發,歪搭在左側肩頭。年輕女子不僅相貌身材都無可挑剔,還有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一種獨特的氣質,雖隔著一條街道,還是讓叢葉的心跳自然加快起來。
當過偵察兵的叢葉,雖然看不到醫生被桌子擋住的下半身,還是能夠猜測出對方的身高,應該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間。這時,叢葉也看清了進入診所那人的相貌。是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年齡應該在四十歲左右,戴一副眼睛,頭發短而略有卷曲。雙手交叉放在腹部,目光一直盯著對麵的醫生,嘴裡不停地說著什麼。
剛開始,女醫生臉上還是一團和氣,隨著男子的不斷敘說,女醫生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直到不耐煩地抬手一揮,打斷那名男子,隨即做了個請人離開的手勢。叢葉實在納悶,到底那位美麗而又氣質高雅的年輕女子是不是排長的愛人呢?還有,為什麼會對剛才進去的男人流露出一臉的不耐煩?
叢葉再也忍耐不住,拔腿就朝診所走去。街麵隻有不到五米寬窄,叢葉隻走了兩步便以來到街心,突然從巷子的東側一處黑乎乎的小胡同裡突然竄出來四個矯健的身影,搶在叢葉前麵,衝進了診所。四個人進入診所之後,二話不說,便摔打起來,不論是椅子,還是桌子,以及牆邊的小床,瞬間就被掀翻在地。叢葉注意到,那位年輕美麗的女醫生,隻是伸手指點著眼前的五個人,竟然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叢葉來不及去分辨女醫生到底是不是自己已故排長的愛人,三兩步衝進診所,大喊一聲道:
“住手!”
“你算哪根蔥,給我滾出去。”
四個後來闖進去的人,聽到那位最早進去的中年男人的話,馬上朝叢葉圍上了上來。雖然當了三年偵察兵,也練過格鬥搏擊之術,所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叢葉使出渾身解數,也不是四人的對手。憑感覺,叢葉知道四個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人,絕不是普通的江湖混混。雖然還沒有證實,但是叢葉已經認定眼前的年輕女醫生應該就是排長的愛人,因為整個日照巷中不可能還有第二家診所。緣於此,叢葉一步不退,和四人拚鬥起來。
顯然,先後進入診所的五人也怕事情鬨大,以至於招來警察,在最初那位中年男人的指揮下,對叢葉就是一陣猛攻猛打。早已沒有了還手之力的叢葉,耳邊清晰地聽到來自自己認定的嫂子的聲音: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竟然五個打一個,還有沒有廉恥之心?”
這樣的話,對於叢葉麵對的這夥人來說根本就不起到絲毫作用。這也是叢葉那晚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因為緊接而來,被其中一人掄起的椅子重重擊打打在後腦勺上,叢葉頓時失去了知覺。
叢葉是第二天早晨醒過來的,睜眼便看到自己認定的嫂子坐在身邊。叢葉打量了一下房間,看出來是在醫院的病房中,剛想要欠起上半身坐起來,突然腦袋一暈,瞬間又摔回到枕頭上。
“彆動,昨天被震傷了腦乾,也就是小腦,所以你暫時失去了對於身體平衡的掌控。”
叢葉心裡一驚,失去了對身體平衡的掌控,那豈不是說自己已經是個廢人了?
“你是叢葉?智小康的戰友?”
“你果真是嫂子?”
“你是特意來看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