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槐,已經收斂了剛才所有外放的氣息,又變回了那個內斂,深藏不露的怪人。
明明是笑著,卻比麵無表情還要可怕。
“你猜的不完全對。”
雖然連清完全沒有說話,他卻自顧自的回答起了她憋在心裡的問題。
“我恨的,不僅僅是一個皇室。”
他最後也隻給了連清這麼一個耐人尋味的答案,便不再給連清更多的信息,轉而眯上了眼,一副送客的姿態。
杯中的茶水早已涼透,連清有些出神的看著茶杯裡清涼的水,手指微微一碰,一個個圈兒從杯中蔓延開來,很快又消失不見。
她沒對槐說出任何安慰的話,不是不願,而是沒有資格。
槐已經表明了,他是站在連清對立麵的人,兩個人現在隻是因為不同的目的而達成了暫時的合作關係。
她的開口安慰,隻會造成這種關係的崩盤,後麵會發展成什麼樣,都無從得知。
連清是個謹慎的人,一般情況下,她都不會賭,槐既然不是她的任務對象,那麼如此重要的賭局,她不敢上。
“大人想要的好處,僅僅是為了讓我聽完這個故事嗎?”
這句話其實對槐來說,有些殘忍。
連清不可否認,能讓槐這種人和她講他的過去,他一定在心裡糾結了千百次,是要鼓足多大的勇氣,才會暴露自己脆弱的過去。
而他的勇氣,卻沒有得到應得的回應。
理所當然的,躺在搖椅上的槐眼皮動了動,連清屏住了呼吸,等待著他的回答。
“僅此而已。”
許久之後,槐才終於開了口。
連清發覺,她和槐那好不容易升起來的一點親密,也終在這一刻被打回了原型。
她開始思考,這個決定是否正確。
但她也明白,開弓沒有回頭箭,自己選的路,沒有退路。
“那麼故事聽完了,我是否可以走了?”
“……”
又是一陣沉默,這一直是連清與槐相處的常態,卻是第一次讓連清覺得如此難熬。
輕輕的一聲“嗯”讓連清感到如獲大赦,大鬆一口氣,逃似的匆匆離開,頭也不回。
而待連清整個人都消失之後,槐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望著連清放在桌上的茶水,微微收緊了拳頭,漆黑的瞳孔閃著一層看不清的薄霧,渾濁朦朧。
……
“嘶!”
猛的回過神來,連清含著被燙紅的指尖,疼出了生理淚水。
正在一旁繡花的阿雅看見這一幕,放下針線,無奈的歎了口氣,走到連清身旁。
“小姐,這都第幾次了?”
自從她家小姐上次從槐大人那裡回來之後,經常性是幾個幾個時辰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怎麼叫都不應,跟丟了魂兒似的。
好幾次這火烤著烤著,手就伸進了爐子裡。
她看到的時候還能及時阻止,有時做起自己的事情來,一會兒沒看住,這人準能出點事兒。
不是被火燙著了就是茶水都溢出了杯子還在倒,更誇張的一次,吃著飯呢,竟然把菜喂進了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