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此刻自己站在這停滿屍體的房間裡,即將做的事情是展示他隱藏的東西。
“我隻看得見,但不能與它們溝通。”
他嘗試過,當第一次見到那些東西攀附在他父親身上的時候,他驚慌失措,一邊拍打著父親一邊求那些東西離開,結果便是被父親毒打了一頓,那些鬼魂卻睜著空洞的雙眼,無動於衷。
偶爾,夜深人靜睡不著的時候,路暨也試著和他們溝通,不斷的說話,盼望能得到一點回複。
他好像看見過那些鬼魂動過嘴角,一張一合,就像是在說話的樣子,但是他聽不見。
無效的溝通,一直持續到現在。
“不是不能。”連清答道,吃到最後,糖葫蘆還剩下一顆,她卻沒再繼續,而是將帶著糖葫蘆的木簽塞到了路暨手上,一笑,“沒碰到口水,酸酸甜甜的,很不錯,嘗嘗?”
雖然從小就在土匪窩裡長大,但路暨好歹也是寨主的兒子,長這麼大,好像第一次有人將吃剩的東西塞在他手上讓他吃。
一個壯漢,從不愛吃甜的,此刻卻拿著剩下一顆糖葫蘆的木簽,扭捏的跟個小姑娘似的。
剛吐完的兩人一看到這個畫麵,又開始了今晚的第三次嘔吐。
“咋了,嫌我臟?”
可不就是臟嗎?
連清穿著自己帶著補丁的道服,因為今早上逃跑的緣故衣擺帶了很多泥漬,因為攬過路暨所以衣袖上還有深紅的血漬,舊衣服所以皺皺巴巴的,洗多了顏色也不鮮豔了,看起來灰撲撲的,就算再乾淨至少從視線裡,是臟的。
這樣比起來剛洗過澡穿著下人衣服的路暨還要乾淨一些。
不過路暨並不是嫌棄他臟,而是突然在思考糖葫蘆是從什麼地方拿出來的。
不過他還是吃了,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隻是因為麵前這個名叫賈翩的中年男人給了他可以信賴的感覺。
從認識到現在,他們之間的交流好像不超過十句,隻是因為他強硬的向縣太爺要了他,和煦的說著以後你跟著我好好乾啊,他便到現在都沒有想過,到底要跟著這個看起來就一窮二白的人乾什麼。
總歸,命是他救的。
路暨隻吃過一次糖葫蘆,在他十幾歲的時候。
他很少下山,因為孤僻,沒人理解導致他逐漸失去了與人交談相處的**,整日整日的練武,打發自己的時間。
有一次,他爹抓了一個姑娘,聽他的叔叔們說,他爹看上了這個姑娘,要抓來當壓寨夫人。
這也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娘就是這麼被他爹抓上山的,生下了他不久後就自殺了,寨子裡又陸陸續續有了幾位所謂的壓寨夫人。
雖然他爹隻有他一個兒子,但他並沒有什麼話語權,除了看著,也隻能看著。
但那個姑娘實在太年輕了,看起來和他一般大,瘦瘦小小的被捆在床上,嘴裡塞著布條,眼淚不停的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