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五年左右吧。”
具體多久連清也不清楚了,反正從連清的父親去世後不久,小連清就患上了抑鬱症,不到半年,又被查出腎上的問題,從那時起,就一直在吃藥,五年以來從不間斷,明明以前瘦瘦小小的一個孩子,慢慢的就胖成了現在這樣。
五年?
緊縮的瞳孔裡溢滿了震驚,宋友謙一隻手抵在櫃沿,有些站不穩的靠在櫃麵,嘴唇煞白。
“你說……五年?”
他寧願是自己聽錯了,也不願意去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個事實,因為太重了,他拿不起。
“嗯。”
熱水壺壞了,連清沒辦法吃藥,宋友謙見狀,拉著連清去了自己的房間,擰開礦泉水瓶,“咕咚咕咚”倒入了熱水壺裡,等待熱水燒開的過程很是漫長,窗戶是開著的,空氣卻異常稀薄,每呼吸一下,都扯的胸口陣陣鈍痛。
一隻手都抓不過來的藥,親眼看著連清一點一點的就著溫水送入嘴裡,吞進肚裡,想象著糖衣融化時粘在口腔中的苦澀,宋友謙隻是看著,都很想吐。
他不想問,但嘴不聽使喚,“你到底……得了什麼病?”
需要吃這麼多的藥,看起來一點都不痛苦,習以為常的樣子讓他難受異常。
“這是我的私事。”
她不願意回答,也是,誰願意向彆人張揚自己的病痛,年紀輕輕的,卻隻能靠著那些個苦澀的藥續命,誰又願意自己揭露自己的傷疤。
宋友謙沉默,第一次沒有繼續問下去。
從小身體健康的他想象不出來有什麼病需要吃這麼多的藥,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胖,是因為吃了這麼多的藥嗎?”
他小的時候父母不在家時偶爾會去張叔的診所玩,見過不少因為吃藥而浮腫的病患,他們不是吃得多不運動,他們是為了自己的病不得已而變成這樣。
宋友謙坐在張叔的辦公室裡,也曾聽過一個病患說過。
他說他很難過,已經被病痛折磨成這樣,卻得不到外界的體諒,嘲笑他身體臃腫體形肥胖,以踐踏他的不得已為樂,弄的他生不如死。
好多次都想過要不就這麼算了,不吃藥了,大不了等死,起碼那些人會在看到他被病痛折磨成瘦骨嶙峋時投來一個同情的目光,不用讓他活的那麼痛苦。
宋友謙記得自己那時還安慰過那個病患,勸導他不要在乎旁人的眼光,不要因為那些不理解自己的人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甚至還辱罵過那些不知事實真相而惡意用惡毒的言語去傷害過那些病患的人。
可能那個時候的宋友謙怎麼也不會想到,當時他罵的,竟然是現在的自己。
“是嗎?”
他又問了一遍,明明害怕答案,卻又渴望答案。
你告訴我啊,告訴我不是,告訴我我其實沒那麼糟糕。
可他又怎麼會想不到,連清吃的那麼少,每次自己都讓她彆裝,她都隻是沉默,其實根本不是被他戳中了謊言,而是實話實說,卻得不到他的理解。
宋友謙甚至開始怨恨自己時有時無的聰明,好歹,讓他多好受幾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