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躲開她能怎麼辦?
任她做夢都沒有想過,程誌峰居然會喜歡她。
憑什麼?
憑她老是惹禍上身,還是憑她缺胳膊斷腿兒?
如果不是為了任務,大概連清最討厭的,就是喜歡,愛這些詞語。
它代表了什麼呢,代表了連清的愚蠢,代表了她的識人不清。
代表了她永遠不敢再去觸摸的東西。
她能為了做任務,麵無表情甚至生動活潑的和晏陽表白,也能把自己裝成率真直爽,喜歡就說的耿直女子。
但她不能麵對彆人對她的喜歡。
連清承認,那一刻她開始討厭起了程誌峰。
並不是針對程誌峰,而是針對每一個或許會喜歡她的人。
因為那種東西,她真的怕了。
繼程誌峰走後,連清也放下了碗筷,連“我吃飽了”都沒了心思說便走回了房間。
關上房門,坐在門內的地上,明明不難過的,卻將頭埋在膝蓋中小聲的哭了起來。
夜深人靜,偶爾聽得有昆蟲的叫聲。
合衣躺在床上,連清依然沒有閉上眼睛,與此同時,在晏陽與程誌峰的房間內,兩人同樣如此。
晏陽睡床,程誌峰打地鋪,背對背誰也不看誰。
房間裡安靜的隻能聽見彼此微弱的呼吸聲。
從躺下開始,程誌峰不知道歎了多少次氣。
他隻覺得自己很是生氣,但是又不知帶該氣誰。
氣晏陽?
人家本就要上京趕考,難不成還待這裡不走了?
氣安康?
她的救命恩人本就是晏陽,晏陽走了,她還有待在這裡的道理?
氣娘?
他娘可什麼都沒做。
那便隻能是自己氣自己了。
氣自己沒用,氣自己沒勇氣,也氣自己沒出息。
因為他連一句表明心意,一句挽留都不敢說丟下碗筷,十分沒有出息的就自己躲了起來。
甚至當時還心裡責怪晏陽說走就走,不早點打招呼。
可事實上,晏陽一早就說過,啟程時間不定,但會儘快。
他說過,他沒當回事兒。
說到底,怪自己。
想到這裡,程誌峰又是一聲歎息。
他睜眼心事頗多,晏陽也不見得睡得心安。
程誌峰每歎一口氣,晏陽的睫毛也會跟著顫一下。
房內漆黑,晏陽的瞳孔卻比這黑夜還要深邃幾分。
突然離開的原因有很多,程誌峰算是其中一點。
遲早是要走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程誌峰和她,本就不是一路人。
夏日的夜晚來的晚,去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