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默默地,低頭向前走。
連清都多生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踢飛了那個中年男人,從大娘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搶走了那桶泔水,然後一股腦兒的,全倒在了王鈄父子身上。
濺到自己的身上了,不曾在意。
沒有這倆人的示意,沒人會有那麼多空閒守著一個老婦人,她再清楚不過。
然後,連清轉身,抱著大娘哭了起來。
她從來不敢在將軍夫人麵前哭,因為她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但大娘,就像是她的親娘一樣,看到自己的親娘受委屈,自己憋在心裡那麼久無法舒緩的心結也在這一刻爆發,連清哭了很久很久,久到程誌峰被帶到了院子裡她都沒發覺。
程誌峰也瘦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已經瘦到脫相,眼窩深陷,皮膚也黑了不少,在連清看到他的那一瞬間,似乎都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他本身,是一個很健康也很愛笑爽朗的人,不是連清現在看到的那樣,骨瘦如柴,身上大大小小新舊傷痕交錯,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木訥,傻傻的,哪兒還有以前程誌峰的半分影子?
眼睛酸澀的發疼,連清不想哭,但是她忍不住,真的沒辦法忍住。
在她看來,這都是她的錯。
又是因為她,本該平凡健康生活的大娘和程誌峰,都被她害成了這個樣子。
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彆人有益的事情。
所作所為,皆由身邊人幫她承擔。
她恨趙縣令放了王鈄父子,恨王鈄父子這麼對待大娘和程誌峰,但她也更恨自己,將危害留給了他們,自己走的乾脆。
到頭來,還需要大娘和程誌峰反過來安慰自己。
“該怎麼做,我希望趙縣令你的心裡,應該有了思量。”
最終,連清還是繼續利用了自己的身份。
她做不到,在有些人做了一些傷害自己在乎的人的事時,還能大方的原諒他們。
沒有親手了結了這父子倆,是在大娘祈求下,她給他們最後的仁慈。
否則,她更寧願親手了解了這兩個畜生。
至於趙縣令,連清還有事情要問他。
將大娘和程誌峰都安頓好,連清才走向公堂,理所當然的坐在這正主位,披風輕擺,不怒自威。
趙縣令和趙倩跪在下方,冷汗涔涔。
“所以當初,你是因為我,才來救的我。”
“下官不敢對將軍有半點隱瞞,當日晏先生找到下官,給下官花了您的畫像,正逢當時下官見過將軍您的畫像,加之那價值連城的寶貝,才會陪同晏先生前往將您救下啊。”
果然,和自己的猜測不曾有分毫的偏差。
晏陽從一開始,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但他沒有選擇說出來,而是瞞在了自己心裡。
所以堂堂縣令才會屈尊降貴親自去救一個普通人,堂堂縣令千金才會跪下道歉。
她其實早該想到的,晏陽不該有這個權利。
看似合理的理由隻是取決於她不懷疑而已,不然,到處都是漏洞。
“他是怎麼不讓你在我麵前提起我的身份的?”
連清忍不住一拳垂到桌案上,嚇得趙縣令一抖,哆哆嗦嗦開口為連清敘述當日的情況:“當日,下官正在看卷文,晏先生突然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