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突然鼻子一酸,眼眶泛紅,抬頭看向天空,發現自己太過渺小,小到根本無法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二十九歲,俞雪秋流產這件事,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分明下月七號就是預產期,分明這對愛人馬上就要實現從孩子到父母的轉變,從未想過有一天,當他們即將見到自己應當守護的責任之後,他們的責任卻像風一般,被吹走了。
手術室紅燈大亮,夏承風癱坐在地上,冰涼的地板刺的他的皮膚要了命的疼,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早已被他自己緊握到蒼白,夏承風死死的用牙齒咬著拳頭,感受著俞雪秋此刻所在承受千萬分之一的痛苦,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暫時壓下心底源源不斷湧起的恐懼,眼眶酸澀的發緊,但他不敢眨眼,他害怕再睜眼,雪秋和他們的孩子早已離他而去。
千萬,不要有事。
夏承風從來不信鬼神,那就是在那個時候,他跪在手術室的門口,乞求著上蒼,乞求著神明,救救他的雪秋和孩子。
上蒼有好生之德,他們似乎聽到的夏承風的乞求,俞雪秋救過來了,但他們似乎也在責備夏承風以往對他們的不尊敬,孩子,沒能留在這個世界上。
“都是我們的錯,都是我們的錯,夏承風,全是我們的錯啊。”
朋友聽到這個消息時也終究是沒辦法在冰涼的凳椅上坐穩,“噗通”一聲滑落跪地,掩麵啜泣。
對,都是他們的錯。
夏承風深情麻木,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望著已經熄滅的手術燈,身旁跪著懊悔哭泣的朋友,一直跪到正處於昏迷當中的俞雪秋被推出了手術室。
啊,真好啊,現在的醫院不會問保大保小這種蠢問題,不然我要是說出救活母親這句話該多對不起我的孩子啊。
夏承風在大笑,晶瑩的淚光從眼眶滑落流至嘴裡,真苦啊,可哭過之後呢,他要頹廢嗎?
夏承風想,不行,眼淚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是最沒用的東西,他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垮,一旦他都撐不住了,這個家就垮了。
二十九歲,俞雪秋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蘇醒,第一時間問起了孩子。
正在喂他喝溫水的夏承風一頓,支支吾吾半天也無法說出那句“他走了”,他無措的像個孩子,躲避的目光讓俞雪秋心一涼,顫抖著手推開夏承風遞來的吸管,嘴角顫抖,“我求你,說他還活著,承風,我求你,哪怕騙騙我,他一定還活著,對嗎?”
對麼卑微可憐,夏承風此刻隻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也好想說,是的,我們的孩子還好好的活著,是個特彆特彆好看的孩子,是個長大以後一定會很優秀的孩子,夏承風也好想那麼說啊,可是,他說不出口。
“雪秋,我們還會有孩……”
“不可能!”
那是夏承風第一次見到俞雪秋如此失態,她就像一個瘋子,猛地扯掉紮在手上的輸液針,透明的藥水混著鮮血流至地板,俞雪秋死死的攥著夏承風的衣領,臉色蒼白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