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阮老爺子電話時,陸淵剛進臥室。
門關上,他從輪椅上站起身,又坐了一整天,他再不活動下,過陣子真就成殘疾了。
電話那邊,阮老爺子聽著他的腳步背景音,絲毫不意外地開門見山道:“陸淵啊,我今天打來電話是要跟你道歉的。”
陸淵輕笑,對這位曾經幫過自己的老人很是尊敬:“阮老這話怎麼說?”
“一個月前我邀請你參加家宴時,曾說想讓靜白跟你聯姻的事,你還記得吧?”
“嗯。”他當時沒答應,但也沒好意思直接拒絕。
“是這樣的,現在呢,事情發生了一點小意外,靜白這孩子其實是老三和老三媳婦當年抱錯的孩子,而我親孫女,前些日子也進了家門了,所以我想……”
明白了阮老爺子的意思,陸淵道:“清楚了,聽您老的安排。”
“好好好,你不介意就好!其實說來,她們兩個都才十八,也不著急談婚論嫁,要怪就怪我這個老頭子,身體越來越差,說不定哪天就駕鶴西去了,所以我就著急想早點把小輩的事都安排妥。”
“你也知道,我們家這個老三和老三媳婦,都是沒經過風浪的人,見識少,耳根子又軟,以後要是沒了我撐腰,彆說外人,就是老大老二,估計也得給他們臉色看。”
“當然,我也不是非要你跟老三的女兒聯姻,給他們撐門臉,彆有負擔。我也是過來人,知道感情這種事要看緣分,要是真沒緣,我也不強求。”
“即便那樣,我也會幫他們的。”陸淵承諾道。
“倒是您,彆整天給彆人操心,照顧好自己。最近又去檢查了嗎?”
阮老爺子不在意地嗤笑一聲:“檢查什麼啊,就隨它了,反正也八十了,活夠本兒了。”
“阮老,不要諱疾忌醫。”
“唉,行,家宴結束後,我挑一天天氣好的時候,去醫院再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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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
許佳媛和阮書航躺在床上看手機,阮書航看得專注,沒有察覺身邊妻子的矛盾忐忑。
“書航。”
許佳媛終於忍不住開口。
阮書航的目光從屏幕移到妻子臉上:“怎麼了?”
“呃……我一直在想爸說的話,你說萬一陸淵真的站不起來了,那我們豈不是把夏夏……”推進火坑這四個字觸目驚心,她有些說不出口,“要不,我們還是跟爸說,孩子都還小,不著急聯姻。”
“都成年了,也不算小了。倒是聯姻這種事,爸一向不強求,要是夏夏不喜歡,爸也不會強迫她。你彆擔心了,等見完麵,你去問問夏夏,不合適的話就直接告訴爸。”
許佳媛聽了丈夫的建議,覺得有理,心情恢複大半,關了燈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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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家宴當天。
每年十月開家宴迎親朋是阮老爺子的慣例,也沒什麼主題,就是一群人坐在一起暢談暢飲,但今年,因為阮夏的歸來,讓這平淡的家宴隆重了不少,從前來參加家宴的人數就能看出來。
往常不過三十來人,今年截至目前,在冊登記的已經有五十八人了。
這人一多,顯得彆墅也沒那麼大了。
跟著阮老爺子打了圈兒招呼下來,五十八個人把阮夏累成了臉盲,除了跟他爸他媽有關的親屬外,其他的一個都沒記住。
“爺爺,我有點兒累了,能先去旁邊歇會兒嗎?”阮夏眨著一雙大眼睛,嗓音沙啞地問。
孩子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阮老爺子知道她辛苦,於是連連點頭,應允道:“去吧,吃點兒東西。”
“嗯,爺爺您也彆光顧著聊天,喝點水潤潤喉嚨。”
說著,阮夏走到旁邊的餐台,用乾淨的茶盞給阮老爺子倒了杯茶送上來。
阮老爺子心裡那叫一個暖和,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好好好,我這就喝。你也快去休息吧。”
彆了阮老爺子,阮夏端著杯果汁,找了個安靜的牆角坐下。
可還沒清閒多久,一個渾身酒氣的年輕女人就湊了上來。
宴會這才正式開始了半個小時,她竟然先喝醉了……
阮夏無奈,上前攙住走路已經重心不穩的表姐姚伊伊,將她扶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