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西街一向繁華熱鬨,各種商鋪都彙聚在一起,整齊排列,攤攤販販也有序地支在道路兩邊,陳列的商品玲琅滿目,叫人目不暇接,各種吆喝聲,討價還價聲充斥在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一片熱鬨。
白秋亭依舊是一襲靛藍長衫,腰間掛著長劍。隻見他有些局促地擠在人群中間,艱難而緩慢地向前走著,一雙好奇地眼睛不時打量著街道兩旁的各種琳琅貨品,時不時還湊到一個攤子前,細細考察一番。
算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置身於這種俗世環境當中,以往他去的,不是什麼密境就是什麼仙山,往往是一個活人都見不著,就算見著了,也是和他一般的修煉人士,甚是無聊。
被人群裹挾向前,聽著各類歡聲笑語,白秋亭的心頓時感受到一種異樣的波動,好似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哎喲!”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紮著兩個羊角辮,麵頰嘟嘟的小女孩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白秋亭麵前,白秋亭也是一愣。
“哎喲,摔死我了,你們擠個什麼,這麼大一條街,還怕買不到好東西?”顯然,那小女孩是被後麵的人推搡在地,剛好跪在了白秋亭的麵前。
小女孩抬起頭來,眼神當中流露出一副可憐模樣,望著白秋亭,都要流下淚水來,弱弱地道:“好心哥哥,我推摔疼了,你就幫幫忙,扶我起來一下吧。”
白秋亭哪裡經得住這樣一個小姑娘的請求,趕忙蹲下身來將小女孩攙了起來,還給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摔疼了吧,你的父母呢?”
小女孩衝著白秋亭甜甜一笑,指著人群當中,道:“就在那邊看花呢!”
白秋亭笑著說:“還是小心一點,快回父母身邊去吧。”
小女孩點了點頭,又露出一副天真可愛有如春天般的笑容,便蹦蹦跳跳地離開了,一會兒就消失在人群當中。
看著女孩兒那一笑,是那樣純潔透明,不惹塵埃,白秋亭頓時覺得心情十分舒暢,心想著這俗世,還是自有妙處,以後得多多在此曆練一番。
隻是白秋亭還未走出幾步,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往腰間望去,隻見自己原本掛在腰間的芥子袋已是不翼而飛!
轉過頭去,人群熙熙攘攘,哪裡還見方才那小女孩的身影。
西街醉楓樓,燕開庭坐在二樓包間的窗前,將這一切都儘收眼底。片刻之後,包間門緩緩打開,方才被白秋亭扶起的女孩兒跪在外邊,雙手捧著芥子袋,道:“爺,您要的東西。”
燕開庭頓時喜笑顏開,扔出一個金塊,滾落在了小女孩的身邊,然後伸手隔空一抓,那芥子袋便到了自己手上。
“這是賞你的,記住,你今日從未見過我。”
小女孩撿起金塊,甜甜地答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燕開庭把玩著芥子袋,眼神又落在了西街上人群中那白秋亭略顯落寞的身影之上。
玉京塗府,眼下是一片繁忙。
塗府老宅內,塗城主所居住的院子裡,一眾侍女匆匆忙忙從塗城主所居住的廂房內進進出出,而廂房外邊,則是站滿了塗家的人,塗玉成和塗玉永站在最前,身旁站著塗夫人還有塗玉蓉,秦長老等人。
在場人無不焦急地看向廂房內,隻是廂房門緊緊閉上,進出的侍女們一個二個都被噤了聲,說不出話來。
房間內,陌刀封意之坐在塗城主所睡的床前,不斷喚著“小乙哥,小乙哥。”
本來塗府這一晚沒有什麼不同,就像往日一般,無非是塗夫人和塗玉成兩派暗暗較著勁兒,但就在眾人快要入睡之時,突然平日服侍塗城主的侍女匆匆忙忙跑向封意之所居住的院落,說是塗城主有要醒的跡象。
這侍女也是冰雪聰明,並未將這事兒稟報給塗夫人或者是塗玉成,而是徑直就通報給了封意之。
等封意之趕忙趕到了塗辛乙身邊時,他才叫這侍女去通報府上其他人,都來這院子裡等候著。
眼下,塗辛乙已經不是往日那種昏迷狀態,而是像是在夢囈一般,不斷說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語,封意之雖一直仔細聽著,但也沒聽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並且,塗辛乙一直發著高燒,這種狀態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封意之趕忙喚來一眾侍女,不斷往門內送著後院的冰涼井水,以給塗辛乙退燒。
饒是過了下半夜,天剛朦朦亮的樣子,塗辛乙的高燒才退了下來,睜開眼睛時,封意之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意之......”
塗辛乙輕喚一聲,封意之從微微睡意當中猛然驚醒,喜道:“小乙哥,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