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大驚,才發覺永安侯世子帶來的人竟是護衛皇帝的禦林軍,一時不察便被團團圍住,他正要大喝一聲逆子,卻見那向來在他麵前乖順無比的嫡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父親,我向來尊敬你,若不是此次發現了你企圖謀反的罪證,我怕是要一直被你蒙在鼓裡。道不同不相為謀,更何況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父親,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喚你,往後,我們便恩斷義絕罷!”
“你.....,”此時永安侯也是明白過來了,這個嫡子分明是要置他於死地,隻是嘴中堵住的麻布再次阻止了他發出聲音,他怒火攻心,一時竟是昏厥過去。
一場聲勢浩大的陷害以鬨劇收場,禦林軍直接帶走了永安侯,永安侯世子則牽著馬對含笑走近的顧央道,“看來此次,我選擇冒險一試是對的。”
“還要恭喜世子選了一條對的路。”顧央微微一笑。
“若是我當初未應你呢?”他挑眉。
“左右不過是大牢裡又多了一個反賊。”她依舊笑得純良。
永安侯世子聞言開懷而笑,“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所以說,他果然還是不喜歡太聰明的女子。
“阿央,時辰不早,世子該走了。”蒼豫見那兩人談笑正歡,終於淡淡出聲道。
永安侯世子意味不明地看了遠處的蒼豫一眼,“怎麼,看來你還未得償所願啊。”
顧央狀似無奈,語氣卻很從容,“像是如你所說。”
永安侯世子揚唇一笑,低身至她耳邊,在遠處看來卻仿佛親吻,“那我便助你一次,如何?”
不待她回答,他已然翻身上馬,長揚而去。
顧央目送他離開,半晌輕笑一聲,轉身要入府。
“阿央。”錯身而過的前一刻,蒼豫開口喚住了她。
顧央回過頭,麵上的神情沉靜而溫良,她垂下眼眸,“王可是有要事吩咐?”
未見她的時候,仿佛有千言萬語要同她說,可真正見到她,卻仿佛所有言語都蒼白,看到她同那個人舉止親密,他心裡除了無儘的酸澀,還覺得果然如此。
她不曾等他,他也不曾教她等。
未曾開始,也沒有結束,到頭來,他依舊是個理智得近乎冷酷的人,這樣叫住她,又能說什麼呢?若是開口挽留,或許也隻是給她多添一分煩憂。
“......無事,早些歇息罷,”他聽見自己這樣說道,“若是.......若是有了什麼意中人,一定要告訴我,我會讓太後為你賜婚。”
“自然,”她溫和的語調莫名譏諷,“顧央先在這兒多謝王了。”
她轉身離去,而他微微仰起頭,沒有去看。
月色皎潔,如冰紈輕紗,似飛流緞帶,也仿佛初見之時的那個明月夜,她抬眸之間溫軟的眉眼。
佛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佛說,人生八苦,至老相隨。生、老、病、死、五陰盛、愛彆離、怨憎會、求不得。
......求不得。
那個他曾看著長成如今深愛的姑娘啊,他求不得。
寬大的墨黑袖袍沒有一絲褶皺,在淡淡的月光下光華流轉,低調而奢華。
“幾時了?”
沒有多少起伏的語調,即使此刻仍沒能看清他的麵容,低醇的聲音也足以讓人心醉。
“回殿下,亥時。”
一問一答間,不遠處便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一會功夫,來人已經走近,跪拜道,“見過殿下。”
“何事?”
“二殿下派人送來的美姬到了。”下人低聲說道,小心讓出身後的女子來。
鏡頭轉到他身後,女子天水碧色的紗裙拖拽在地,身姿嫋娜,就是嗓音都美得讓人歎息。
“奴,見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