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把手一抬:“都起來吧。”然後很自然就走到前方,在最上邊的主位處坐了下來。等大家不自在地分列兩邊,再望來時,他才正式道:“昨日皇上任本官為錦衣衛南鎮撫司鎮撫,我叫顧遠,今後咱們就是一起辦差做事的袍澤兄弟了!”
聽他自報家門,多半人依舊沒什麼反應,倒是那百戶傅雍神情略微一變:“顧大人可是鎮遠侯家的公子,前幾日去過北鎮?”
“就是我了。我不光去過北鎮,還在那兒殺了個不開眼的百戶,當了紀都督的麵!”顧遠立刻點頭承認,還把細節都說了出來。
這讓眾下屬的臉色再變,身子都比剛才站得緊繃了些。
壓力已經給到了他們。
顧遠目光緩慢在這三十來人身上掃過,然後問道:“整個南鎮就你們區區幾人麼?”
傅雍忙道:“自然是不止的,南鎮雖然不如北鎮,卻也有五百弟兄,有兩個千戶,四個百戶……”
“那剩下的人呢?”顧遠又追問道。
傅雍略有遲疑,但很快還是如實稟報:“其他大人和弟兄一般都極少來衙門當差,他們多半都有自己的差事。”
“自己的差事是指?”
“幫著北鎮那邊做事,又或是為兵馬司,為應天府等衙門跑腿拿人……”
不得不說,同是錦衣衛,南鎮和北鎮之間的差距那就是天和地。
一個高高在上,權利無限,無法無天,一個卻連正常的差事都沒有,隻能靠著披虎皮給其他人辦差才能養活自己。
至於眼前這些人,應該是無欲無求,或是還有些自尊,所以選擇了躺平。
顧遠卻板起了一張臉:“看來南鎮這些年來確實是過於散漫,哪還有半點錦衣衛的樣子?怪不得皇上會讓我來此整頓你們呢。”
頓一下後,他便肅然下令:“傅雍,我給你一天時間,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明日此時,我都要看到我南鎮人馬聚齊在此,不然就唯你是問,決不輕饒!”
傅雍整張臉都呆滯住了,怎麼就把如此難題交給我,而且還隻給一天時間?
早習慣了躺平的他下意識就要退縮拒絕:“大人,下官無能,怕是……”
“錦衣衛是皇帝親衛,是軍隊,我下的便是軍令,你敢違抗?”顧遠沉著臉森然問道。
一邊的戚鋒立刻配合著拔刀踏出,一副隨時可能出刀殺人的架勢,頓時壓得中騰一陣膽寒。
“違抗軍令,在軍中便是死罪,還有你們今日在此賭博,我若追究,也得重罰!現在本官是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還想討價還價麼?”
被顧遠如此壓著,傅雍的額頭已滿是汗水,也終於看清楚了形勢。
這位顧鎮撫新官上任必有三把火,可不是自己這小身板能頂得了的,當下隻能妥協:“下官遵命,我這就和弟兄們去把大家都召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