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還不知道吧,近日有倭國朝貢的使者已到我大明,接下來,他們便會在京城住上一段日子。在此期間,使者的安全自然就得交給我們錦衣衛負責。”
顧遠皺了下眉,和每個國人一樣,對倭人,他是天然就感到敵視。
所以便道:“就算如此,以錦衣衛的人手,也足夠應付,哪用得著我們南鎮幫忙呢?”
“若是平常自然如此,但這個節骨眼上,我們北鎮確實人手短缺。”
莊采臣苦笑一聲:“大人有所不知,就在幾日前,山東發生了白蓮教之亂,有個女妖人叫唐賽兒的,居然鼓動教眾多處作亂,還殺官燒糧,鬨得山東人心惶惶……陛下龍顏大怒,不光因此革了多名山東官員,還嚴令我們錦衣衛限時平叛!”
說著,他又偷偷瞥了顧遠一眼,帶著幾分埋怨:“正因如此,為大局,都督前番才會做出讓步,甚至把南鎮積欠的錢糧什麼的都交還你們……”
竟是這麼回事?
顧遠又是一愣,沒想到自己多日來警惕提防的,竟然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原來紀綱的突然退讓並不是憋著什麼陰謀,而是外部遭遇了麻煩,所以必須把注意力從自己身上抽離。
見顧遠陷入沉吟,莊采臣又道:“實不相瞞,這幾日山東那邊的情況並未見好轉,都督身上的壓力更大。所以他就想著親自出馬,帶我北鎮精銳儘快平定那邊的亂子。結果京城這邊又有倭國使節到來,也是不能有所疏忽的大事。”
“所以你們就想到了我南鎮?”顧遠問道。
“對,還請顧大人你能以大局為重,帶南鎮兄弟們幫我們這一回。說到底,我們南北鎮撫司也是一家嘛……”
“這個……”顧遠心下不無疑慮,雖然兩件大事都不可能作假,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莊采臣再度行禮道:“顧大人,此事本就是我錦衣衛職責所在,說到底,你們南鎮也是錦衣衛兄弟,既然領著這份餉銀,總得出力!在下也不怕說句得罪您的話,如果大人真不肯幫忙,都督是可以向皇上奏請,強製讓你們南鎮服從調令的。到那時,雙方麵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顧遠垂頭細想,也覺著對方所言不錯。
說到底,自己這個南鎮撫司鎮撫還是錦衣衛的人,還得受錦衣衛指揮使的節製號令。
見他似有鬆動,莊采臣又道:“另外,這次我們也不會讓南鎮的兄弟們白忙一場。此番事成後,無論是山東那邊的平叛之功,還是南京這兒的治安功勞,我們雙方都可平分,朝廷之後的各種封賞,一家一份,絕不食言!”
顧遠這下是真有些心動了,不說平叛功勞要比維持治安大得多,光是平分後,南鎮因為人少平均每人能比北鎮分到更多好處,就足夠有吸引力了。
莊采臣見此又增加了一塊砝碼:“還有,南鎮近來不是想要去城外練兵麼?此事須得兵部那邊批準,想來顧大人您很是無奈吧?隻要你這回幫了北鎮幫了都督,那此事就由我們出麵,定讓你如願!”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遠知道自己已不可能拒絕。
或許對方在此事上真有什麼算計,但這麼多的好處,足夠讓他冒一冒險。
而且,紀綱還要離開南京,那自己就更不必有太多的顧慮,隻要將這一段日子守穩了,南鎮實力又將得到跨越式的增長。
“好,此事我應下了!”顧遠最終點頭。
麵前的莊采臣頓時一喜,忙起身一揖到地:“多謝顧大人仗義出手,在下代都督謝過了!”
滿臉堆笑,伸手請他免禮的顧遠沒有發現,此人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精芒:他入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