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天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剛好這幾人湊了一堆,然後又剛巧在同一夜被人所殺!
隱隱間,顧遠感覺自己似乎是抓到了點什麼,可仔細去想,卻又想不出哪裡有問題。
思索一陣,隻得又回到眼前:“你和那許二牛都說了些什麼,他又是何時離開,可知道他去了哪兒?”
鄧二有些認真地回憶了一下,才道:“小的也就和二牛哥打了聲招呼,都沒聊什麼,他就被一個過路之人叫了車去,之後便載了人往南邊去了。”
“去了南邊……”顧遠吸了口氣,這很可能就是殺死許二牛的凶手,因為其屍體就在南城,“你可記得那人模樣?”
鄧二又是一陣回憶,但最後還是搖頭:“記不得了,當時天色快黑了,那人又不在燈下,連他穿的什麼都看不清,更彆提長相了。”
顧遠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本以為可以找出些線索來,結果反倒更多了一些疑問,到底那殺許二牛的凶手是誰,他和殺四個倭人的凶手之間,又有著什麼樣的聯係?
還有一點,更是他感到怎麼都想不通的——那凶手是怎麼輕易找到四個倭人的?
就算他一路跟蹤,知道他們進了這秀心坊,可他們具體會在哪層樓哪間房裡尋歡凶手照樣無法確定啊!而且,就現場來看,凶手一定不止一人,甚至得要四人,才能順利殺死四個倭人使團隨從,這四人可都有武藝在身。
可就樓裡眾人所說,昨夜樓中並沒有任何異狀,也未見哪個人到處走動,尋找目標,所以他們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直到封了整座秀心坊,又把相關之人登記在冊,將八具屍體全部拉回南城兵馬司進行進一步的檢驗,許多的疑問也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顯然,目前看來,今日這案子也不會有任何進展,倒是問題變得愈發嚴重,他顧遠和徐野驢身上的擔子也是更重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今日的南京城裡,並不止他們三座衙門因為案子陷入麻煩,應天府也是一樣。
應天府推官尹楚賢看著麵前這個滿臉愁容,胖乎乎的男子,也有些無奈:“這才不過兩天而已,你就說那二人是遭了劫出了事,怕是很難叫人相信吧?”
“大人明鑒,孔家兄弟可是我們瓦子裡最招人喜歡的戲子,平日裡小的更是待他們不薄,他們就從來沒有不聲不響不知所蹤過……所以小人可以斷言,他們一定是出了意外,甚至是被什麼盜匪給劫走了。還請大人替小人做主啊!”
尹楚賢有些為難地摸摸胡子:“我也不瞞你,在咱們南京,每年都有上百人突然就不知所蹤。但同時,每年也會有百八十人突然又出現在家人麵前,你們走丟的又不是什麼小孩子,兩個大人,就算身材矮小是侏儒,我們府衙也沒理由幫你四處打聽尋找。”
頓一下,他又歎口氣:“這樣,看在你我有些交情的份上,我就幫你出份告示,你去城中四處張貼一下也便是了。至於還能不能把人找回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人比人得死,同樣是突然的失蹤,比起倭人使團之人消失後錦衣衛與兵馬司的滿城搜尋待遇,兩個瓦舍裡的小戲子的待遇,也就隻值得府衙出張告示了。
就這,都還是因為原告和衙門官員略有交情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