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裡胡人不少,他們最愛喝醉酒後打架鬥毆,寧珺若對他們可沒什麼好印象。
本以為那位姓管的胡商,是位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漢,哪知道他那瘦弱的樣子,看起來竟然比許眀懿還要文弱。
密室裡沒有窗戶,角落裡點著的幾盞燈,不僅給屋子裡帶來了光明,還帶來了溫暖。
密室裡雖然也分主賓兩席,卻沒有什麼隔簾,雖然有紫蘇護在身旁,可寧珺若還是有點不習慣,和他們這樣麵對麵的接觸。
見禮落座後,許眀懿從容不迫的介紹道:“這位便是涼王妃,管兄有什麼話,不妨照直說。”
那位姓管的約莫三十上下,一張瘦長的臉頰看不出任何情緒,但那雙深邃的燕目,卻是黑白分明,清澈明亮的目光,的確給人一種仗義的感覺。
“在下管木仁,母親陳氏是漢人,先前受過寧家的恩惠,這些年一直念念不忘,能在涼州見到寧家人實乃幸事。小的靠販賣馬匹為生,這些年走南闖北,也聽說過不少事,王妃有什麼不明白的儘管問吧。”
他的嘴巴不大,但講話的速度卻很快,寧珺若心想著,怪不得他看起來那般瘦弱,原來母親是漢人。
“想不到公子的母親,和寧家人還有這樣的緣分,那還真是幸會。”
寧珺若瑩白的肌膚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她又匆匆瞥了一眼,發現這位管木仁的麵相,竟然是富中帶貴,且看他的目光,絕對是言而有信之人,看樣子許眀懿識人倒還有一套。
她藏在雲袖下的手指,在擺弄著一串綠鬆石手串,“許公子說王爺沒有去玉門關,此事可當真?”
管木仁的眉毛邊,有一道淡淡的刀疤,那刀疤反倒為他平添了幾分堅毅。
“不錯,說句誇張的話,玉門關裡的事,就沒有管某的不知道的。”
管木仁正色道:“管某來涼州不過半個月,先前在玉門關逗留了將近半年,根本沒人見過王爺。不過先前倒是聽說,有人在蜀地看到了貌似王爺的人。”
蜀地?
寧珺若像是想到了什麼,但還是佯裝鎮定的說道:“擅離職守可是死罪,你空口無憑,怎能讓人信服?”
管木仁正色道:“聽說王爺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位大著肚子的婦人,王妃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一查。”
許眀懿立刻問道:“那位婦人可是常玉娘?”
“賢弟是怎麼知道的?”管木仁看著他問道。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許眀懿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
管木仁繼續說道,“王妃若是不信,可以去套套那位婦人的話。”
這還用套話嗎?
許明懿不是說過他父親和府中侍衛關係密切,他曾套過父親的話,可他卻支支吾吾不肯說。
上次托許明懿辦的事,他問了涼州最大的兩座青樓,竟然一點眉目也沒有。
如此看來,隻怕這位胡商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
寧珺若的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
雖然許眀懿一再保證,這位叫管木仁的胡商值得信賴,但寧珺若還是覺得他定有所圖。
這事,不僅關係到王府上下數百口的性命,更關乎到他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