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會群英(1 / 2)

不多時,三人上了台階,抬頭見高大的黑色牌匾上用燙金字寫著“太尉府”。

進的院內,穿過靜悄悄的前院,進入寬敞威武的議事大堂。

正中是寬大的桌案上擺放著令箭盒和筆墨紙硯,後麵是厚重黝黑的胡床。

胡床上披著一張巨大的白虎皮,陳望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虎頭搭在胡床靠背後,眼睛如銅鈴大小,怒目而視,令人不寒而栗。

這就是江北四州的權力中心,發號施令的地方了。

但現在空無一人,頗顯得有些詭異。

再進中院,豁然開朗,偌大的院子裡麵空無一物,青石鋪地,一塵不染。

青石路的儘頭就是中堂,陳望舉目望去,不禁大吃一驚。

隻見不是很寬敞的中堂上燈火通明,坐的全是人,密密麻麻,有二三十人之多。

滿堂皆是朱紫色服飾的文武官員,就那麼靜靜地坐在座榻上。

走近看時,有的撫須輕歎,有的仰頭看天,還有的竊竊私語。

隨著眾人聽見了腳步聲,紛紛站起身來。

陳望眯眼望去,都是陌生麵孔,除了混雜在裡麵的那個“中國愛神”梁山伯。

“王尚書到了!”

“王大人一路辛苦啊”

“叔仁兄啊,好久不見!”

......

眾人紛紛施禮,七嘴八舌地問著好。

此時的王蘊一臉凝重,目不斜視,昂首進了中堂。

徑直來到了中堂中央寬大的胡床下首座榻前,才拱手一一向眾人還禮。

正中這個厚重的黑檀木胡床,自然是四州之主——陳謙的。

陳望緊跟在他身後,挺直身子站立在他身側。

王蘊麵南肅立,燈光下映照的酒糟鼻子也顯得莊重嚴肅起來。

隻見他雙手向天虛拱了一下,然後一字一頓,沉聲道:“我奉陛下、太後、琅玡王之命,特來洛陽探望太尉之病情,並宣慰諸公及四州將士,爾等為大晉浴血奮戰,收複故都,得以祭掃先帝們陵園,全陛下之孝心,嘔心瀝血,不辭辛勞,皆有賞賜。”

說罷,王蘊撩衣袍坐了下來。

眾人一起躬身道:“食君祿,忠君事,何勞陛下恩賞,甚為惶恐,臣等謝陛下、謝太後!”

“諸公請坐。”王蘊揮手道。

站在大堂最高處的陳望心情緊張,隻覺得中堂上眾文武官員眼光都在看向自己,遂低眉緊盯著身前王蘊的後背。

耳邊隻聽到王蘊拿足了欽使的架子,口氣嚴厲地道:“陛下、太後對太尉病情頗為憂心,太尉現下究竟如何?”

王蘊下首身側一個有些尖利的嗓音答道:“太尉今日病情有所加重,譙國夫人急派梁司馬前去迎接的兩位道長,如今正在後院房中醫治,還無確切消息。”

陳望偷偷抬眼看了一下,一名紫袍白胖子官員在座中躬身回答。

“哦,褚長史,太尉病倒已半月有餘,難道就沒有一點好轉跡象?”

長史,陳望心道這在三國兩晉時期相當於地方上軍政一把手的秘書長,一定是父親親信,還姓褚。

姓褚的有此地位,天下隻有陽翟褚氏,他和褚太後是......

想著,抬眼皮又去看這名官員。

不成想,此人也在抬頭看他,四目相對。

見此人是真的胖,三十多歲,鬥大的腦袋坐在肩膀上,唇上留著稀疏的八字胡,兩團癡肥下垂的腮幫子襯托著整個臉圓滾滾的。

但唯有一對黑漆漆的杏仁眼,令這副略顯埋汰的胖臉生動起來。

哈,看這雙眸子一定是褚太後唯一的弟弟褚歆了。

褚歆看了看陳望,轉眼又看向王蘊道:“譙國夫人也一直未有得見,大家也隻好天天來此等待消息。”

褚歆身側一名清瘦的紫袍文官,慢條斯理地道:“前些日子快馬來報,朝廷派叔仁兄帶良醫前來,我們也是日夜在期盼,但願太尉能安然無恙,天佑我大晉啊。”

“嗯,王內史請放心,杜道長在江南頗有影響,曾醫治過王右軍和中護軍顧淳等人,想來有些本事。”王蘊鄭重地答道。

王內史,陳望暗暗地對號入座,從離開壽春,王蘊已經把江北四州文武名單講給了陳望。

譙郡內史(相當於太守)王薈,字敬文,出自著名的琅玡王氏,也就是“王與馬共天下”的那個琅琊王氏。

是前丞相王導的幼子。

王右軍就是王羲之,是王薈的堂兄。

王蘊言罷,隻聽得座中有人忿忿道:“太尉之疾,源自於舊時胸疾,不成想我大晉竟然無人能醫治,隻能坐等朝廷派人,如此耽擱十數日,可悲啊。”

大家目光一起看向來了發言人,這是一名二十多歲的紫袍年輕人,容貌俊美異常。

“嗬嗬,祖希,既無醫治本領,不必多言,與太尉之疾有何益?何不平時多學一些技藝以備不時之需。”褚歆譏諷道。

陳望聽他說祖希二字,也就知道了,父親手下的彆駕張玄之,字祖希。

從東吳開始的四大家族,顧陸朱張,三國時期孫權首席大臣張昭後人。

江南土著大族素來是瞧不起江北來的名門士族,他們都是因打不過胡人,在中原待不下去了,被迫投奔江南的。

東晉王朝奠基人司馬睿隻得和王導兩人用演雙簧來收攏他們共同維護朝廷。

期間,王導想用兒子和顧家聯姻被拒絕,後來他學吳語來接近四大家族,可以說求著他們出來做官,才有了現在的安定團結局麵。

在江南素有名氣的兩位年輕一代才俊,“南北二玄”(另一個是謝玄),同時又名列“江左十賢”的張玄之,向來才高氣傲,除了陳謙沒人放在他眼裡。

當即也反唇相譏道:“褚長史的意思是懂得醫術了?這些日子以來隻見您暗自垂淚於太尉府,做婦人狀,也不曾見您為太尉之疾做出任何有益之舉。”

“你——”褚歆大怒拍案欲起。

隻聽一個冷冷地聲音打斷了他,這次是從一直沒有說話的中堂西側武將行列裡發出來的。

“哼,耽擱便耽擱了,竟從江南找妖術之道士來醫治太尉,可笑,荒謬!”

大家循聲望去,一名身材魁梧,斜披朱袍內罩軟甲的年輕黑臉將領冷笑道。

“次倫,可不敢亂說,五鬥米教乃太後、陛下請來的,我還是聽家兄說起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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