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了臘月,陳望已在宮中休養了半個多月。
因為沒留一個活口,導致王混和荀蕤的線索隻有一條——道士所為。
但五鬥米教在江南教眾數十萬,又有門閥士族撐腰,他們倆不敢輕易妄為,隻抓了一些遊方道士和道觀裡的道士審訊。
雖然太後震怒,責令嚴查,但後來太後並未再發話,自然是沒有什麼下文了。
半個月來,陳望從來不敢斷了信息,他建立了一條信息線,由毛安之將陳安的信遞進宮中,再由田孜本人接收,最後到了他的床榻上。
陳望得知,本來要逃回遼東老家的慕容垂被一路追殺,走投無路,去了長安,投奔了氐秦。
在長安受到了大秦天王苻堅的隆重接待,信中說苻堅親自出城迎接。
拉著他的手親自進了城,一起同乘玉珞車到達皇宮。
然後傳出消息,慕容垂被封為冠軍將軍,賓都侯,食邑華陰五百戶。
不好意思啊,慕容垂,因為我讓你背井離鄉,成為了喪家之犬,最後被苻堅收留了。
但你也屠殺了我數萬大晉子弟兵, 不是你,北伐大軍此時已經打到幽州北平了。
又一想,打到北平,那桓溫豈不是氣焰更加囂張,更不可一世了?
回到建康,逼司馬奕禪讓,篡奪晉室,屠殺忠臣,也未可知啊。
世間之事,真是說不清道不明,曆史也是無法走回頭路重新演練一番。
夜已經深了,殿內爐火正旺,燒得銅壺沸水吱吱作響。
繼續往下看,陳安在信中接著寫道,慕容垂歸降氐秦後,苻堅拉開了伐燕大幕,因為他沒有任何可以忌憚的人物了。
理由很好找,當初救援燕國攻擊桓溫北伐軍,慕容暐許以虎牢以西包括洛陽在內中原諸郡,現在又反悔了。
司徒慕容評對來接手虎牢以西地盤的秦使道:“行人失辭,救患分災,係鄰國常理,奈何來索重賂?”
意思很明了,大家是鄰居,唇亡齒寒嘛,你們出兵救我們也是自救,不應該再來索要地盤。
秦使回報,苻堅大怒,即拜王猛為輔國將軍,率建威將軍梁成,洛州刺史鄧羌,起關中馬步兵三萬,於十一月底向洛陽進發。
看到這裡,陳望心道,這下慕容鮮卑要完蛋了,他們連桓溫都打不過,怎能打得過比諸葛亮還猛的王猛呢?
另有,譙郡大軍和軍屬、百姓在曆陽郡均安好,安置在下轄十餘縣內。
袁真雖已在壽春公開豎起反旗,但暫未有南侵的跡象。
請長公子勿掛懷。
合上陳安的來信,陳望心中大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