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在壽春城的後麵,一輪紅日不慌不忙地剛剛探出了頭。
城中炊煙嫋嫋,加上清晨淮水上的霧氣,使得整個城池籠罩其中,虛幻縹緲,掛上了一層神秘感。
果然,一早陳望出來看到的城頭上寫著“袁”字的那麵黑色大纛不見了。
城頭上也看不見其他旗幟、兵器和人影,寂靜無聲,真增添了幾分詭異。
這時劉遁、梁山伯、徐元喜等將領也走了過來,向陳望和陳安施過禮後,一起矚目觀看。
徐元喜看了半晌,躬身施禮道“刺史大人,不如讓末將帶人爬上城牆看看。”
陳望知道他是最急迫想回壽春的人,畢竟他在這裡擔任太守許多年,就和自己的家鄉一樣。
遂手撫光禿禿的下頜,笑道“哈哈,徐將軍莫要著急,過會兒我們點兵,一起去城前迎候鄧將軍,不管什麼情況他都應該出來的。”
“由卑職前去迎候鄧將軍即可,刺史大人不必以身犯險。”梁山伯在旁躬身道。
陳望拍了拍梁山伯的肩膀,心道,這小子比以前積極多了。
想要拒絕,但轉念一想,身為領導,應該給下屬一個表現機會,要不然怎麼給他們升職加薪?
遂微笑道“好吧,處仁,你帶兩千軍兵去城前接應,要多加小心,一定記得,等看見鄧將軍出來再進城啊。”
“卑職遵命!”梁山伯一臉欣喜地躬身領命。
看著“中國愛神”那副標準的中低層官員愁苦表情的臉綻放出笑容,陳望覺得自己又做了個正確的決定。
不多時,晉軍大營的大門敞開,一隊晉軍騎兵魚貫而出,馬蹄隆隆,掀起了一片塵土。
晉軍騎兵瞬間衝到了壽春城外一裡之遙,一字排開陣勢,梁山伯催馬立在陣前,手搭涼棚,迎著朝陽,向城上看去。
城上依然是毫無聲息,連個人影都未曾見得。
陳望在後麵有些詫異,怎麼鄧遐還不出來?
要是按這個時間來推算,袁瑾所部現在應該在北城門集結完畢,正登船撤退道淮水北岸才對?
現在壽春斜對麵硤石口的朱序應該看的最清楚,他應該派人來稟報一聲才對?
遂問向身旁的陳安道“朱序、江績有沒有派人過來?”
陳安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遠處的壽春城牆,邊回答“還沒有。”
“派人去八公山江績處問一下,時間拖得太久了也。”陳望對另一邊的劉遁下令道。
接著他又笑道“難不成袁瑾帶的物品太多,要把壽春城裡掏空了?哈哈,真是貪心……”
還未等劉遁去安排人,隻聽陳安在旁道“城上有人了!”
陳望手搭涼棚,眯眼仔細看向壽春城牆。
果然,有個人頭露了出來。
似乎在向城下的梁山伯喊話。
陳望有點看不清,他知道陳安眼神非常犀利,在現今社會那是絕對的空軍飛行員級彆。
遂又問陳安道“此是何人?”
陳安又仔細看了半晌,點頭肯定地道“是鄧遐!”
陳望心中大喜,此時最缺的就是望遠鏡,回頭得做一個。
隻見城上的鄧遐喊了幾句話後,壽春城的吊橋吱吱呀呀地緩緩落下,壽春城黑漆漆的大門開啟了。
梁山伯催馬率軍像離弦的箭一般地衝向了吊橋。
陳望搖了搖頭,心道,這個梁山伯,讓他等鄧遐出來都等不及……
趕忙對身邊的劉遁和徐元喜道“建武將軍、徐將軍,你二人速去點兵三萬,隨梁司馬進城!”
劉遁、徐元喜一臉興奮地躬身答道“末將遵命!”
說罷,二人轉身快步下了土坡。
一陣陣勁疾的號角聲和隆隆的戰鼓聲響起。
晉軍大營裡忙做一團,各營將領、都尉紛紛整頓本部人馬。
陳望看著梁山伯的騎兵進了壽春城,轉頭對陳安道“叔父,我就不進去了,壽春城既然已經順利拿下,我這就回京了,這裡事務由你全權處理。”
陳安並無多少喜色,他收回望向壽春城的眼神,看向陳望道“待劉遁、徐元喜所部進去再說。”
陳望心中有些不以為然,還用得著劉遁、徐元喜進去嗎?
梁山伯和鄧遐已經搞定壽春了嘛。
但也不好駁斥,隻得點了點頭,二人又一起抬頭,手搭涼棚看向了壽春城牆。
此時,梁山伯所率騎兵已經悉數通過了吊橋進了城。
忽然,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壽春城的吊橋竟然慢慢扯了起來。
陳望以為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次凝神望去,吊橋已經升到了半空中!
陳望瞪大了眼睛,轉頭看向了陳安,而此刻陳安也瞪圓了小眼,看向了他。
他悚然一驚,原本興奮喜悅的臉龐上倏忽掠過一抹凝重之色。
陳望眉頭微蹙,眉宇間的憂思之色漸漸濃重起來,繼而變得驚慌失措起來,額頭和鼻尖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手腳微微發抖,喊道“叔父!不好!其中有詐!”
陳安迅疾大聲喊道“來人!快來人!”
有驍騎營親兵跑到了二人跟前。
陳安下令道“速速稟報建武將軍和徐將軍,暫緩出營,聽候將令!”